近来江湖武林之中,最震撼人心的消息是什么。
绝无过于天下武夫心中的武道圣地武帝城中所发生的惊天大变。
武帝城中,八尊俯视江湖大千的练神大宗师,新武之源藏书阁中藏书守,齐齐反水。
在众目睽睽之下,向藏书阁阁主,武帝城城主,无双女帝出手。
武帝城中,百二十年,听潮东海,汇聚天下英才,是新武之核。
江湖庙堂,无有任何人敢在武帝城中撒野。
这里,就是天下之望,百二十年的潜移默化,武帝城已经压过了那座皇城。
可就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情况之下,八位藏书守,悍然出手,向女帝出手。
一袭红衣,却好似早有预料。
使两截断剑,以一敌八。
新武之道,在于融会贯通。
武帝坐武帝城百年,将百家武学融会贯通,推陈出新。
可又说,当今之世,所有武学,都有生克之法。
再没有一招鲜,吃遍天的说法。
你修炼的根基武学,武帝城中,任凭翻阅。
新武之道中,能够成就练神的大宗师,都是将一门武学,推演至武帝未至之留白,蕴藏强烈自我意识的境地。
可以说,新武时代的大宗师,每一位,放在往昔,都是镇压江湖十年的巨才。
可就这样的八位大宗师,却在那一袭红衣剑下,不得寸进。
武帝城中,有幸观赏这一战之人,都心神摇曳。
一位活过了两个甲子的江湖宿老,慢慢道来这个时代的游侠儿们所不知的江湖旧事。
“在那个群雄荟萃,新武之前的最后一个时代。
这位女帝,可是牢牢霸住天下第二的位置。
那时候的天下第一,是曾在泰山之巅,镇压少年武帝的魔师庞斑。
足足镇压了甲子江湖的绝世武夫。
在女帝之后的天下第三,是天下剑客,术之极致的独孤求败,一声求败不得,在武帝一战之中,以身化剑,以练神,重创无缺天人的剑客。
天下第四,是与独孤求败并为术道两剑神的覆雨剑客,在拦江一战之中,与魔师庞班一战,翩然飞升。
那个时代,还有一步不退,以天罡护体罡罩,险些震死小明王的东厂督主。
有飞刀出手,天人可斩的小李飞刀。
如今的江湖,赖武帝之举,成就练神的大宗师,几可比拟昔日的先天宗师。
天下武学,悉数流传的新武之道,又让练神大宗师们,战力胜过旧武大宗师。
可面对一位从那妖孽乱战的旧武最后一个时代活到如今的天下第二。
还是继武帝之后的新武扛鼎之人。
他们哪来的自信?”
此刻的老人,已经不是百二十年前的少年游侠儿。
只有在自家子弟的搀扶之下,才能垂垂而立。
可这位终生未入练神之境的江湖游侠儿,只是眼睹这一战,便老泪横流。
江湖儿女江湖老,不使人间见白头。
新武时代璀璨之至,历代少有。
可再怎么璀璨,这个时代,终究不属于他。
可女帝这位横跨两个时代的绝代芳华,却让老人梦回旧日。
江湖健忘却长情。
真正的绝世,可以贯彻两个时代而不朽。
当那两截断剑重绽光芒之时。
老人含笑而逝。
那是太阿剑。
是一剑贯彻天道无忌的帝道之剑。
是最终一剑定鼎,武帝封神的最大功臣。
人道压天道,武道绽新芒。
无人知道,江湖宿老,昔日年少。
只见武帝登天,怒吼人道不屈。
便折身取银,五两换长剑。
少年游侠,老迈宿老。
一生两见太阿,当有一死。
江湖宿老死于两个时代的轰鸣之中。
无声无息。
而后。
武帝城陷落。
女帝一剑重创八尊练神。
可却被天人降世,一掌镇压。
“为明皇所驱,真是让我看不起你。
居然曾经屈居于你之下。”
女帝断剑染血,冷哼出声。
黑衣遮面目的身影,不置可否。
这是女帝,最后一句话,流传于世。
而后,再无人见过女帝之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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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附近的客栈。
台上说书人唾沫横飞,三尺醒木震天响。
将那武帝城中一战,尽数娓娓道来。
最终,只得无奈叹息道:“女帝被擒,武帝城陷。
以后,怕是再无新武了。”
“狗屁,新武之书万万卷,广传天下。
谁能够全数镇压。”
台下诸多看客,皆是默默饮闷酒,眼神飘忽。
唯有一周身气血涌动,腰大膀圆的大汉拍案而起。
一双黑脸通红,似是醉酒,怒声说道:“那皇帝老儿,难不成,真能杀尽天下人不成?”
说书人面色狂变,眼神扫射,袖袍挥动,将客栈门窗尽数封闭,身形飘然而落。
真气出体,踏空而行。
这小小客栈一说书人,竟也是武道有成的武夫。
却不知,为何甘心隐居于这小小的客栈之中。
这说书人迫近大汉身旁,低声说道:“客官,你醉了。”
大汉满不在乎的说道:“醉什么醉,老子不怕。”
“何必逞一时英雄。”
说书人无奈叹息,哀声道:“客官出门且看,九州百郡,万万里疆域。
有多少不服庙堂入驻武帝城中的武夫,被屠杀殆尽。
九州百郡,血流成河,死者何止百万。
其中不乏先天宗师,乃至于练神大宗师。
那位效仿秦皇,焚书坑武。
天下武学尽数被焚烧,流入皇家。
那位,很快就要来这泰山之巅封禅。
以彰显自身武功,盖过秦皇。
你这时候如此言论,岂不是找死!”
“王将军,朕老感觉自己被坑了。”
客栈的二楼,一身着玄色帝袍的少年,捂着额头,低声叹道:“焚书坑武,盖过秦皇。
那位明皇,不管怎么说。朕也要屠了他不可。
混账玩意。”
少年声音稚嫩,却轻描淡写之间,说出了那台下武夫,即使是喝醉,也不敢说出口的狂言。
出乎意料,二楼之上,所有人,却都置若罔闻。
就好像。。。。此地从未有他的存在一般。
“无有任何功绩,赖以武帝才保住自家祖业,从而登临帝位的家伙,也配陛下相提并论?”
少年身旁,身负玄甲的男子不屑一笑,旋即轻声说道:“若是武帝还在此界,给那朱无极一百个胆子,他敢在武帝城派一个人?
昔日被女帝扔出武帝城,不也屁都不敢放?
如今武帝被困,身边又有疑似上个时代的绝世强者出世。
胆子倒是打了许多。
居然敢携屠戮新武千万众之势,欲要在泰山封禅?
秦皇封禅,武帝证道。
泰山于此界,已经占据了位格。
若是任由其封禅,以人道天子之身,再加上折损新武,天道垂青。
天人两道加持,一步登天,成就十三阶道君,都不是不可能。
若是武帝知晓自己拼死才让人道压天道,立下新武大势,人人如龙,人道大昌。
转眼就被这位明皇卖了。
就算是拼了无法超脱,也非得镇杀了这位明皇吧?”
少年摇了摇头。
明日就是那位明皇封禅之日。
到时候,斩了便是。
君臣二人不语。
客栈,却来了新人。
“逆贼武帝,还真是流毒无穷,远胜过白莲摩尼。
真真是王朝之敌,死不足惜。”
妖媚的话语之中。
一名身着粉衣的男子,走入了客栈之中。
丹凤眼中魅意浓。
三尺腰肢杨柳风。
真真是绝代佳人。
如果忽略掉其硕大的喉结,和磁性的嗓音的话,怕是没人能看出,眼前之人,竟是一名男子。
可加上这些,就算是再怎么烟视媚行,绝代芳华。
给人的观感,也绝会好到哪去。
而是让人觉得厌恶,乃至于恶心。
可那展现出不俗的武学功底的说书人,却面色大变。
“妖人媚赤行!
第二藏书守!”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媚赤行抿嘴一笑,眼波流转之间,尽是无尽魅意。
“藏书阁已经倒了。
现在哪还有什么藏书守。
有的只是明皇陛下坐下的八位龙王。
妖龙王媚赤行,这厢有礼了。”
媚赤行娇滴滴的一笑,躬身行了一礼。
说书人却没有丝毫放松警惕。
身为江湖百晓生一脉的当代传人。
天下诸事,了然于胸,是百晓生的基本素养。
妖人媚赤行,虽然看起来男不男女不女。
可是其功力,就算是在练神大宗师之中,也是排的上号的。
其生来阴阳同体,雌雄莫辨。
本是天生弊端,可却成了他特有的资本。
媚赤行十三入武帝城,取葵花宝典一部
葵花宝典,起初至阴,可至阴之至,便是至阳无铸。
所以修炼此功之人,若是男儿身,便会被因自身纯阳,而无法诞生一点纯阴,皆是修炼葵花,至阳化生,无纯阴调和,便会被至阳焚体而死。
若是女儿身,虽有纯阴,却无有一点阳气,难以阴中诞阳,成就至阳之境,终生难入先天。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千古以降,能够无视这先决条件的,也只有一位武帝,一位女帝。
可妖人媚赤行,就是这第三人。
天生便是阴阳同体的妖人媚赤行,仿佛天生为此功而生。
不仅无需自宫,便将葵花宝典修炼功成。
还在葵花宝典之上,一日千里,将葵花宝典,注入自身特质。
年方三十,便一举证得练神大宗师。
葵花宝典,修炼固然极难。
可一旦修成,威能也势必极强。
哪怕同为练神,他百晓生修的算尽苍生之术,怎么能跟葵花宝典正面交锋。
“妖龙王有礼了。”
百晓生心中心念电转,面上却平淡如水。
轻声说道:“不知阁下前来,有何贵干?”
“堂堂百晓生,不知道本座前来有何贵干?”
媚赤行挑了挑眉,一双丹凤眼中,满是森然杀意。
“百晓生,你好大的胆子!!
武帝城已毁,你居然还敢宣扬武帝城主,女帝之力,一战重创八位大宗师?
你是想干什么,给这群粗鄙该死的武夫,一线希望吗?
让他们相信,新武之中,仍有人可扛鼎反抗庙堂不成!”
练神之境,心灵之光凝成实质,心灵干预现实。
媚赤行怒极。
这客栈之中的空气,都仿若凝固。
一众吃饭的食客,皆是坐立难耐,欲要起身离去,却发现自己难以走出方寸之地。
而百晓生身旁的大汉,已然大汗淋漓。
再多的酒,也该醒了。
当着明皇走狗的面,诋毁明皇,被人家逮住了。
九州血流千万。
大汉不认为自己,有任何幸免之理。
百晓生眉头一皱,将大汉护在身后。
那惊堂木一拍。
凝结成实质的气机,被一股柔劲推开。
“我是这客栈的说书人,这客栈里的人,你一个都不能动!”
百晓生深吸一口气,缓声说道:“媚赤行,退去!”
“百晓生,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护着别人?”
媚赤行娇笑一声,旋即面色冷冽,声音尖锐如鹰。
“给你两分面子,是因为陛下着我生擒你,希望你明白,自己是什么东西。
一个知晓些隐秘的人而已,你也配让本座退去?”
百晓生面色微动,轻声道:“隐秘?
也对,自己做了亏心事,当然怕鬼敲门。
他肯定也和你说了吧。
若是生擒不得,就地斩杀,不可以让百晓生嘴中,吐出一个字来,让世人知晓?”
媚赤行冷笑一声,轻声说道:“你的确是个聪明人。
可惜了,聪明,救不了你。
媚赤行,你现在跟我走,其余人,本座就当没看见。
但是,这个敢辱骂明皇陛下的贼胆包天之人,必须死!!!”
大汉面色瞬间化作苍白。
千古艰难唯一死。
圣贤都难看破,何况他。
可他心中也明白,在一尊大宗师手中,保全自身。
他没有这个资格。
大汉面色忽白忽暗,准备说些什么。
却见百晓生轻叹一声,缓声说道:“百晓生的规矩,以消息,换一切。
百晓生,愿以消息,换这位客人的命!”
媚赤行,眉头一皱,缓声说道:“你有什么消息,是本座想知道的?”
“当然有。”
百晓生缓声说道:“比如,那位明皇忌惮别人知道的隐秘是什么,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媚赤行眼波流转,缓声说道:“你且说,本座思虑一番。”
百晓生缓缓颔首,传音入密。
“明皇欲泰山封禅。
可他的封禅,看规格,却与始皇不同。
明皇行的,是天子封禅。
而始皇的封禅,则是人皇封禅。”
媚赤行皱紧眉头,轻声说道:“有何不同?”
百晓生摇了摇头,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