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还留着吧。”清溪把链子握在手中。
碧儿并不知道这链子的来历,心中不由疑惑,但当下也没有多问,搬起木匣子就要退下,又听得清溪吩咐道:“回来的时候,顺便把我前阵子画的那些绣样帮我拿过来。”
“小姐要绣什么东西吗?还是碧儿帮小姐绣吧,左右碧儿白日里也无事。”小姐白天要去书院上学,晚上绣东西太费眼了,倒是自己白天大多时候都是闲着的。
“没什么,还是我自己绣吧,久不绣东西,手就要生疏了。”
碧儿心想这倒也是,于是就应道:“好,碧儿知道了,等会儿就把绣样给小姐拿过来。”
没多久,碧儿就拿着一叠绣样回来了,这其中有一部分是大家都经常用的绣样,还有一部分是清溪亲手画的。
清溪一张一张地翻过,直到把那一叠绣样都翻完了也没找着一个她满意的。
“这些都不行吗?”碧儿问道。小姐究竟要绣什么啊?
“都不太合适。”清溪烦恼地坐在桌前。
“那小姐慢慢想,我去给小姐准备沐浴的热水去。”
等碧儿再次回来的时候,清溪脸上的烦恼之色已经尽数消散了,碧儿心想:看来小姐是想到合适的绣样了。
沐浴过后的清溪吩咐碧儿退下休息了,她自己则拿了针线坐在灯下绣着那个荷包……
次日,清溪特意早早催着江子明出发,想要尽快把那个荷包给了阮怀彦。
“来这么早做什么?你看大家都还没来呢。”江子明抱怨道。
“你先进学堂去吧,我有事情要去找阮师兄一趟。”
“什么事情啊?”
江子明还没得到答案,清溪就已经跑远了。
他们的学堂跟阮怀彦的学堂并不在一处,清溪特意等在阮怀彦的必经之路上,好在他出现的时候截住他。
阮怀彦向来都喜欢早到,看到清溪站在前方,似乎正在等着自己,他连忙快步走了过来,“怎么了吗?”清溪以往可没这么早的。
“给你。”清溪把那个绣了云纹的荷包递给阮怀彦。
阮怀彦见状不由勾起了嘴角,“程师弟昨天给你的?”
清溪点头,“嗯。昨天下学之后,我没找着师兄你,就今天一大早跑来了。”
阮怀彦看了看手中的荷包,打趣着道:“知道真相之后,这荷包他是一刻都不想留在身上啊。”
“真相?什么意思?”而下一刻清溪就想明白了,“师兄都告诉程沐予了?”
“没办法,我不能让程师弟误会,不过你不用担心,程师弟你还信不过吗?他不是那种会乱传是非的人。”
“误会?他误会什么了?”怎么好像这中间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小师妹啊,你以为程师弟为什么那么反常,非要抢走那个荷包不可?这可根本不像他会做出来的事情。他那么反常是因为他以为那是你亲手绣的啊。当他知道了那是别人绣的之后,他还会要吗?”程师弟的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个程沐予,他想要的话,就直说好了,我给他绣一个又不碍什么事儿,干什么非要抢别人的。”
阮怀彦闻言笑了笑,暗自在心中为程沐予哀叹一声,清溪小师妹情窦未开,可要苦了程师弟了。
而接下来的几日程沐予都没有再出现,等到清溪再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会试的那日了。
会试期间,明澜书院也休了假,清溪天还未亮就起身往贡院的方向走,碧儿跟在她的身后陪着,等她到了的时候,那里已经有许多举子在等候了。
清溪正在寻找阮怀彦身影,身后就已经传来了阮怀彦的声音,“我在这儿呢。”阮怀彦的声音里含着淡淡的笑意。
清溪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此时真的一点儿都不紧张,心下也宽慰不少。
“哦,对了,我给师兄带了东西。”
听到清溪这样说,碧儿连忙把手中的食盒递了上来,清溪打开食盒的盖子,取出里面的一盏瓷盅,“这是我娘亲手做的‘状元粥’,师兄你尝尝。”
娘亲知道今天自己肯定会来见阮师兄的,所以就一早起来亲手做了这个粥,让自己带来给师兄的。
低头看着清溪手中的这一盅粥,阮怀彦的鼻子有些发酸,今天自己从章府出来的时候,府里的人都还没醒,甚至连自己的亲姨母都似乎把这件事给忘了,只有早起打扫庭院的人跟自己说了句祝福的话。
而一个跟自己素未谋面的夫人,只因自己是她女儿的师兄,她就能天未亮就起来帮自己做粥,不知是自己的姨母太凉薄,还是清溪的娘亲太热心。
阮怀彦执起汤匙,舀了一勺送入口中,粥还是热的,吃到肚子里蕴出一片暖意。
他刚吃了两口,就有人走了过来,清溪转头看去,程沐予已经在他们旁边站定。
“沐世子在此处现身,若是被人发现了,只怕要引起不小的动乱了。”阮怀彦含笑看着程沐予,虽然是打趣的话,但眼睛里闪动的却是感动之色,说实话他并没有想到程沐予会来,虽然他跟程沐予做了这么多年的师兄弟,但感情并不怎么亲近,他和程沐予都不是善于主动亲近别人的人。
“多谢你能来。”阮怀彦诚然道。
“你是我师兄,这么重要的日子,我自然要来。”这么多年师兄弟也不是白做的。
“吃到了伯母做的‘状元粥’,又得沐世子亲自来送,我这要是不中,岂不是太不争气?”
听到阮怀彦这样说,程沐予低头看了看食盒中的那盅粥,眉头微皱了一下。
“好了,粥也喝完了,送也送过了,你们赶紧离开吧,等会儿真的被人发现沐世子在这里就大事不好了。”
被阮怀彦推着离开,清溪仍是一步三回头,一旁的程沐予见状开口道:“不用太担心,你还信不过阮师兄吗?会试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这可是关系到阮师兄人生的大事,对他来说太重要,你怎么会明白?”
程沐予最不喜欢的就是清溪说这样的话,好似她和阮师兄是一样的,而自己永远无法理解他们。
“那你就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
阮师兄最想的就是搬出章府,不再过寄人篱下的日子,今年的科考是他的机会,如果今年不行,他就要再等三年,他等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