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这些,还有那些西洋来的座钟和万花筒等小玩儿意也装了五大箱子,各色锦缎丝绸装了十个箱子,香料也有一箱子,玉石和象牙摆件不多,也就四大箱,全是分层装的,每个箱子里至少能装三四个,这么一算下来所有的好东西全让他挑走了。
顾安大手一挥,“好了,就这些吧,把这些东西上册,箱子全封上,让人严密押运到京城给皇上,让孙英出来亲自接收。”
呵呵!还就这些吧,这些还少吗?这里的好东西全让你挑走了,我们还剩什么了?虽说是给皇上的,可你也下手别那么狠啊!你让皇上吃肉,也得让我们喝点肉汤吧?你把好东西都拿走了,我们分什么啊?
顾安说完就看见众人不善的目光,顿时有些尴尬。
“呃!咳咳咳……,那个、那个,这些都是皇上的,咱们都是皇上的臣民,应当孝敬他不是?那个什么,就这样吧,回头我给大家请功。”
顾安说完立即远遁,他怕再待下去这些人能用眼光就把他凌迟了。
顾安回到书房提笔又给魏文帝去了一封奏折,把他为魏文帝挑选战利品的事写上了,顺便叫苦叫屈地求安慰,还说那些人都不想着魏文帝,只管自己分东西,也就他是忠臣,一心给魏文帝的私库壮大做贡献,还让魏文帝回头多分给他点好处。
魏文帝看完奏折的时候都要气乐了。
这哪是奏折啊?这分明就是自家弟弟受了委屈跟他这儿撒娇来了!谁的奏折里敢写这些啊?不是得言词恳切外加小心翼翼地讨好吗?怎么一到顾安这儿就变了?好好一份奏折写的跟封信似的,甚至明目张胆的跟他要好处费,用来安慰他受伤的心,有这么大胆的臣子吗?
不过,顾安挑给他的可都是好东西,说不定海盗窝里所有好东西都挑给他了,看起来等顾安回京他还得给他点好处,不能寒了臣子的一片心不是!
魏文帝摇头失笑,把这份奏折和顾安以前写给他的都放在了一起,还让孙英给找个箱子装起来了,说到了晚年没事儿的时候拿出来看看,逗逗闷子也好。
孙英抽了抽嘴,回头就从库房里翻出两个大箱子,把顾安上奏的所有奏折全装在了一起。
顾安这么些年少有奏折,在常州的时候很少上奏,怕说多错多,再说了也未见起能让魏文帝看到,因此他专捡好听的说。到了边关则全是战报,每月一份,多一份都没有。后来回了京城,顾安更是只上奏过那么几次,也就是那几次,他把朝中一大批人都拉下了马,甚至有三个家族因他而覆灭。一直到现在他又去了常州,顾安一反常态每天一份奏折,两个大箱子里装的全是他近一年来的奏折,再往前翻就那幺小猫三两只,少的可怜。
孙英瞪着两个箱子摇了摇头。
满朝文武除了安亲王这个皇上的亲弟弟,也就顾大人有这本事,能把皇上哄的开心不已,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见到顾大人了皇上就开心了,好像顾大人就是那解忧草,一剂猛药下去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顾安没管那些人怎么分配战利品,反正有袁士杰看着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剩下的事儿他就不管了,而是又看起了海图,准备在短期内一举拿下所有海盗,早些回京城,他想媳妇了。
顾安第一仗打的漂亮,在回常州休整了半个月后又一次扬帆起程,向一次最大的海盗窝进发。
这一次顾安把袁士杰也带上了,他马上就要回京了,这常州他打造的再好也不是自己地头,早晚得交还给袁士杰,还不如趁此机会和他好好处处,以后等袁士杰回京述职时也好多个朋友。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回事儿,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能给些方便的就给个方便,于人有利,于已更是有利。
袁士杰对顾安能带上他去剿匪表示出了感激之情,就是顾安不带上他,这份功劳不给他,他也说不出来什么,毕竟顾安是皇上的心腹之臣,这次的事又全权交给了顾安处理,别说顾安比他官大,就是没他官大他也得听他吩咐。
顾安既然能带着袁士杰就没想藏私,他把好不容易搞到的海图交给了袁士杰,顺便传授他点经验之谈。
别看顾安说的不多,可每一句都可比金玉良言,仔细琢磨后发现顾安是个有大才的人,他每一个计策都可以说是环环相扣,他把敌人分析的透透的,也就是说,他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跟在顾安身边袁士杰学到了很多东西,别看顾安是以守卫边关出的名,可他在常州同样待了不短的时间,就是中间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对这里的了解也远比一般人多,至少比他是强太多了。
顾安毫不藏私的把自己的见解和对海盗、倭寇的分析说给袁士杰听,等他们在海上打了大大小小百余次胜仗后,袁士杰终于出师了,而这个时候已是金秋十月。
十月初五,顾安等人终于上岸了,这些日子他们的生活完全搬到了海上,每天跟坐悠车一样,忽忽悠悠地心都跟着不踏实,现在总算能脚落地了,众人都十分的高兴。
顾安回到府衙先是给魏文帝写了奏折,把常州海盗已经肃清的事交待清楚明白,又把所缴获的战利品列了单子,交给了副统领,让他当夜起程送奏折回京,以免有什么意外发生。
副统领知道顾安的意思,他是怕再有上次从边关送战利品回京后被克扣的事发生,所以才先一步把单子列好,让皇上心里有个数。
反正这里的事已了,副统领的任务已经完成,这里也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了,于是他转身带着二十多个御龙卫先一步离开,剩下的人护着顾安等人一起回京。
顾安抹了把不存在的虚汗,“总算把他送走了。”
顾哲瀚瞥了眼自家老爹,“爹,你把骗走了是想……”
顾安一把捂住顾哲瀚的嘴,四下瞅了瞅,“你小声点,那么大声干嘛?”
顾安见四下没人,松开了顾哲瀚,坐在了书桌边抿了口茶。
顾哲瀚疑惑地走到顾安的书桌边坐好,“爹是想……?”
顾安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碗道:“这里的事我们还没有完全解决,我们得抓紧时间了,顺便也给你娘点时间,你祖母可还没死呢!”
顾哲瀚神情一凛,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
“儿子明白了。”
顾安斜了顾哲瀚一眼,“你明白什么了?说说看。”
顾哲瀚起身背着手,从背影上看和顾安如出一辙,真不愧是父子。
“上次挖出来的那些东西留了几箱,父亲是想趁此机会换些不起眼并且值钱的东西吧?我想,爹一定是把我们那些东西写进单子里了,对吧?”
顾哲瀚笑着回头看向顾安。
顾安抿着唇点头微笑,身体靠向座椅背,“没错,不仅写上了,还换完了,你慢了一步哦!”
顾哲瀚不在意,反正都是自己家人换的,谁换不一样?
“还有呢?”
顾安手里把玩着一块玉狮子镇纸,眼神却扫向顾哲瀚。
顾哲瀚坐到了顾安的对面,“胡有良还有一儿一女没有除,我们走了不放心,虽然胡斐之前没有去海边,那是忌惮我们在这里,可等我们走了就不一定了,他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去海边的。”
顾安点点头,继续听顾哲瀚往下说。
“前两件倒还好说,这第三件事嘛有些难办,毕竟我们不在京城,想让老太太正好去世并不容易,还得给娘传个口信才行。”
顾安手指轻敲桌面,满意地点点头,“你说的没错,第一件事已经办完了,换回来的东西我也都差人送走了,嫣儿手底下的人还是挺好用的。
胡斐的事也好解决,只设个计就能办到,只是时间有限,也不能设计个太高明的,能要人命就足够了,这事儿你妹妹就办了,用不着我们操心。
第三件事有些难办,不过也不是没有可操作性,得问问你妹妹,她心里一定有数。
只是我们时间有限,距离离开这里最多不过五天的时间,留的时间太长会惹人怀疑,再有事交接三天时间也足够了,为父再请客一天,剩下一天可以以喝多了头疼为由再留一日,这五天时间里必须把剩下的两件事办好,就是你祖母那里也得在路上得知她去世的消息,后面的戏才好演。”
顾哲瀚点点头,“我这就去找嫣儿,问问她祖母的事。”
顾安点点头,“你快去吧,我明天就得和袁士杰办交接的事了。”
顾哲瀚知道时间紧迫,也不再耽搁,直奔顾嫣的院子而去。
顾哲瀚到时顾嫣正和骆荣轩喝茶聊天,夫妻两个安静地各守一边,一个看兵书,一个看话本,当然,看话本的那个绝对是顾嫣。
“你们倒是悠闲,都收拾好了?”
骆荣轩一看是顾哲瀚到了,立即起身相迎。
“大哥。”
顾哲瀚难得给了骆荣轩一个好脸色,拍拍他的肩膀“嗯”了一声。
“好好照顾嫣儿,我这个当大哥的不能时时守在她身边,她以后还得需要你护着。”
骆荣轩受宠若惊,吓的恨不能往后跳两步离他远点。
他有病吧?这么和颜悦色地和话?他不适应啊!
顾哲瀚无奈望天,瞪了骆荣轩一眼,为他的不识相恼怒不已。
骆荣轩见顾哲瀚瞪了他一眼,不但不恼,反而拍拍胸脯道:“还好恢复正常了,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顾哲瀚不客气地坐到了顾嫣身边,端起顾嫣给他倒的茶水抿了一口,“我能怎么了?还不是看你这些日子表现的很好,不管是战场上还是平时都一直护着嫣儿,否则你以为我能看上你?你离我的要求还远着呢!到现在我也认为你配不上我妹妹,你说说,我妹妹怎么就看上你了呢?不对,那天她怎么就碰……,算了,不说了,说多了生气。”
骆荣轩见顾哲瀚又开始嫌弃上他,不但不生气,反而松了口气。
“还好,你终于恢复正常了,你这样对我才对嘛,刚刚那态度太别扭了,还是别再来了。”
顾哲瀚懒的搭理他,在他眼里骆荣轩就是个受虐狂,对他好点他就受不了,态度越恶劣他越开心,这样的人就不能给他个好脸,否则他自己都难受。
顾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们打闹,也不阻止,更加不参与,等他们说完了才看向顾哲瀚。
“哥哥有事儿?”
顾哲瀚点点头,表情有些凝重。
顾嫣目光微闪,看向骆荣轩。
骆荣轩秒懂,他们兄妹俩这是有话要说,让他回避。
虽然心里有些不得劲儿,可行动上却一点不含糊,立即起身出了院子,直到站在院子门给他们守了半天门才发觉,自己脑子秀逗了,居然不用媳妇吩咐就主动承担起给他们兄妹放风的责任,他还真是个贱皮子。
对自己唾弃不已的骆荣轩无奈为俩兄妹继续守门,期盼着大舅哥能快点说,不然他腿都站麻了。
院子的凉亭里,顾嫣和顾哲瀚兄妹两人悠闲地喝着茶水对弈,明知道骆荣轩正站在院子外也没着急,两人一言不发,直到顾嫣的棋子占据了优势,这才开口询问。
“哥哥有事?”
顾哲瀚点点头,“再过五天我们就回京了,我过来问问祖母的病。”
当初离京之时是顾嫣去给老屈氏下的药,老屈氏能挺这么长时间不死,顾嫣也一定在里面做了手脚,现在只要知道怎么让老屈氏无声无息地没了就可以了。
顾嫣不怀好意地笑着回道:“祖母的病好说,一味药就送她归西,只是有一件事哥哥没做圆满,等回去后哥哥有的烦了。”
顾哲瀚神情一凛,棋子举在半空中不动了,“你做了什么?”
我是你亲哥,你可别坑我!
顾嫣无辜地抬起头看向顾哲瀚道:“我做了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啊!我只是在帮哥哥而已。”
顾嫣脸上有着温柔的笑意,看起来是那样的纯洁,可顾哲瀚却知道,他这个妹妹在使坏,而倒霉的那个人一定是他。
顾嫣不说,顾哲瀚急了,将棋子放下,探出半个身子越过桌面道:“嫣儿,我可是你亲哥哥,你可不能害我啊!”
顾嫣显得更加无辜了,双手一摊,“没有啊!我只是在给哥哥扫尾而已。”
顾哲瀚一听更加绝望了,不用想了,他家老妹是要坑死他的节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