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各位,还是放过他吧,今日他所受的罪已经够多的了。”
树林丛中走出一队装修精美绝伦的大型马车,停在众人面前。
宁欢盯着那辆马车,心中动了动,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狗子听话地传达信息,朝帕瑟摇了摇头。
老蝌蚪不哭了,愣愣地看着从马车上走下来的女人。
袅袅娉婷的身影举着一把小小的镂空布艺花纹折扇,秀气的羽毛大帽子遮住了那女子一半的脸。
在火把的火光照耀下,依稀可见帽子下面露出的精致又雪白的下巴。
从宁欢的角度来看那张侧脸的角度,简直完美无暇,光是侧颜就能秒杀一种。
更别说那烈焰红唇与雪白肌肤带来的强烈视觉冲击。
“小娇花,太好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你快来救我,我要被他们杀死了。”
老蝌蚪眼泪纵横,心中却如释重负,他相信,新相好一定不会置自己于不顾的。
小娇花闻言,轻轻一笑,嗤了一声,慢慢把脸转过来,放下了遮住脸的折扇。
这脸好眼熟啊。怎么越看越像自家母老虎?
袅袅娉婷的身影轻盈如同盛开的兰花一般娇媚动人,那张脸却是自家妻子大人的脸!
“亲爱的,你看老娘这张脸美吗?”女子吹了口气,声音微微上扬,婉转娇俏,朝老蝌蚪送了个妩媚万千的秋波。
老蝌蚪一下子就看呆了。
“好你个没良心的,看到老娘话都不会说,怎么还想着娇媚的小娇花是吗?昨夜和你温存一夜的可是被你称为小娇花的我。”女子立刻就将手里的折扇直接砸向了老蝌蚪。
直接命中。
这手势,这速度,这在家里是练过多少遍全垒打?
老蝌蚪当场脸就绿了,面色苦成了黄瓜,一面捂着脸,双膝直接就不听使唤地跪到了地面去。
他不敢相信,小娇花竟然是自己家的霸王花!
这简直就是梦靥!
来人,救命,我腿软……诸位大侠,不,诸位壮士,你们还是把我一砍了吧。
来人,快带我离开这里!!!
呜呜呜,救命啊……
夜色幽深,鸟静鸦歇,城外树林的马车上,传来低沉的话语。
两方核心人物面对面而坐,我方宁欢,于空气中无处不在,掌舵方向,大管家在前,冲锋陷阵,对方贵妇人针砭时弊,舌战群儒,一时间好不紧张激烈。
然而,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
帕瑟看着贵妇人,一脸不敢置信。
“您居然早就知道您的丈夫跟别人的幽会了?”
“当然。这场幽会还是我安排的。”贵妇人悠哉悠哉地品着杯子里面的饮品,丝毫不觉自己口中的言论对在场的某人来说或许惊世骇俗。
科特迪瓦夫人看上去非常年轻,年轻到让人怀疑是自己的错觉,整体保养十分得当。
若非她主动暴露自己的年纪,帕瑟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比自己年轻很多倍的女人竟然比自己还要大上一轮再多几年的。
宁欢打量着这个画着时下最流行妆容的年轻贵妇人,说实话,她跟帕瑟一样,有些吃惊。
现代有医美技术,有玻尿酸和其他手段来去皱纹和延缓衰老,但这位夫人确实超出了她们的预料。
事实上,老蝌蚪科特迪瓦的夫人是背景并不简单。
听说她跟肥特家族有很近的血缘关系,但因为体态消瘦的原因,不被肥特家族承认,结果被养在外族,成了她心中一个遗憾。
但尽管如此,从小也是在非常优渥的贵族家庭里面长大,模样举止谈吐涵养各个不差,但偏偏嫁给了一个爱偷腥的男人,后来还被别人戏称为蝌蚪夫人,让人扼腕叹息。
这张过于年轻的脸,成熟的谈吐,让帕瑟感到一丝违和。
她以前不是没遇到过这种贵族夫人,然而保养好到能冒充丈夫新幽会对象的程度,她这是第一次见。
薇拉伯爵夫人的脸年轻,但大家都看得出来她的沉稳成熟,那种经历世事变化的年轻是心态方面的,而眼前这位的举止,一颦一笑,都娇媚动人,从表面根本看不出来年纪。
帕瑟一时想不通,有这么美丽的女人作妻子,丈夫怎么还会想要出去跟别的女人幽会。
面容明艳的贵妇人笑道:“不仅这场幽会,他每次出去的幽会都有我的人全程跟着,那些女人我也都事先审查过。”
“这……”这也太帕瑟错愕,她这还是头一次见到有女子对自己的丈夫出轨如此心平气和的。
科特迪瓦夫人听到马车外的隐约哀嚎叹气声,眼神微动,看着帕瑟微笑:“有些男人,根子里早就烂掉了,拦也是拦不住的。”
所以何必拦,还不如放他出去,偶尔隔三差五出去兜个风,就当遛狗了。
“看着他每天偷偷摸摸,想尽办法为了躲我,其实也挺有意思的。”贵妇人的的声音听起来很豁达。
帕瑟以前也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但是在孩子还没出世,丈夫就上战场死了,她的婚姻就只处于新婚蜜月期,也不能明白这位贵妇人心中的想法。
帕瑟想起自己以前在子爵府里面见到的贵族夫人。
那些夫人们各个都是表面和谐,背地里使劲给那些女人下刀子,就连在嘴上都是极尽所能地去中伤,丝毫不肯吃亏,根本不可能还去主动给丈夫送人。
她很想说您的心真大,可是她也不好以哪种立场规劝,可是毕竟她跟这位看起来很威严的贵妇人又不是真的熟人,投过去的眼神也就带了点同情的意味。
“你不必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太在意那些。”科特迪瓦夫人说道。
她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大,风一吹,出来外面的声音基本就听不到了。
老蝌蚪缩在马车旁边蹲着,努力倾听着,想要获得一点细致的谈话内容。
然而当他一起身的时候,安静坐在旁边的两只超凶宠物就冲着他龇牙示威。
起又不敢起,坐又不敢坐,这日子太难了!老蝌蚪差点抱头痛哭一番。
只见他双手抱着头,半坐靠在马车边,以一种奇异的姿势蹲着,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扯破了许多口子,头发也披散着,在寒风中抽着鼻涕。
前有母老虎在前,后有凶狗凶猫在后,老蝌蚪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到了极点,分外凄惨。
本来呢,已经经历过许多次这种惩罚的应该已经要习惯了的,可是每次遭遇这样的待遇时,他都想忍不住内心悲痛欲绝。
他一边蹲着,一边想着要不要实践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离家出走,一边又听着马车的动静,生怕里面的人起冲突。
这种矛盾心理让他备受煎熬。
老蝌蚪非常心衰,他就不明白了。
家里母老虎性格那么泼辣直率,不仅一张嘴能把人说死,还能口水战加亲身上场拳击双垒打,为什么外人就是不知道这点,反而怪他不好好珍惜呢?
这周围坐的年轻人,看他的眼神都跟看仇人似的。
一众卫兵:可不是,这里就你有老婆,我们没有,不仇视你仇视谁?
老蝌蚪:……头一次发现自己娶了妻子的事儿给自己拉了仇恨。
拉仇恨,哪家强,肥特城中蝌蚪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