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周前,她以为自己已经用光了这几年所有的力气。
她也不再是高中时候那个只要对方给她有一点点的回应,她就可以靠着自己的脑补支撑着走很久的小姑娘了。
她认为,自己已经是个历经情伤的人了。
心湖,不会再因为什么人,起什么波澜了。
可是现在,她知道,只要遇到了值得喜欢的人——
就算是刚刚受伤——
体内,也可以生出无穷的力量,来支撑着自己,走向新的旅程。
经历了错的人,才会更加珍惜那个真正值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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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上次班主任同时找王悦畅和杨深,宣布他们成为同桌以来,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也就意味着——
王悦畅和杨深,已经做了一个月的同桌了。
这一个月,对于王悦畅来说,很是难熬。
在刚刚开始的两个星期,王悦畅每分每秒都在提心吊胆。
怕杨深找机会报复她,怕自己又做了什么新的惹他不快的事情。
上课时,她不得不打起百分之百的精力。
既要有精力听讲,又要分出一些注意力时刻注意着杨深,也注意着自己言行。因为,她怕自己一个不经意间惹到了坐在她旁边的杨深。
到时候,新仇旧恨加起来,她的死相,估计会很难看。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回家,她以为,她的精神可以获得片刻放松了。
但是,结果完全不是她想到那样。
回家做作业时,她也经常不由自主的走神。
周一晚上9点。
上一秒,她的精力还在努力记忆“三湾改编的历史意义”。下一秒,不知怎的,脑子就转移到了“我今天坐得离杨深有些近了,我明天要再靠外面一点坐——”
周二晚九点。
刚刚前一秒,王悦畅还在默默的背诵“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结果下一秒,她的脑子里想的就是,“今天杨深他问我题目,我只是把我的作业给他看了;他让我给他讲题的时候,我也是能省就省,他会不会发现我在敷衍他啊,他心里,是不是又给我记了一笔啊——可是,我也确实不想给他讲题啊,讲了也和没讲一样,他的基础真的是太差了——”
周三九点。
王悦畅眼前的这道简单的关于椭圆的数学题她已经做了半个小时了。
如果是按照她平时的一贯水准,这样的题目,她五分钟就能搞定了。
是什么让她变得如此反常呢?答案不用猜了,还是杨深。
因为,今天,她好像,从杨深的身旁经过,进入她自己的座位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杨深的脚。
天呐,这在他心里,肯定又给自己记上了一笔了。
按照杨深那个传说中有仇必报的个性,他一定会攒起来,狠狠地报复自己一次的!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幻想出了一个可怕的画面——在阴暗的女厕所的角落里中,她被一群小太妹一样的女生围了起来——
一桶一桶的洗拖把的脏水从自己的头上淋下,自己成了散发着霉臭味的落汤鸡。
学校的小太妹们指着自己讥笑着。
满身脏水的自己被她们用脚狠狠的踢倒在地,她凄厉的发出一声声惨叫——
厕所外面,听着自己凄惨叫声的杨深的嘴角露出来一个满意的邪恶的微笑——
不行不行——
王悦畅害怕地用自己双臂紧紧的抱住自己。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越想,越害怕。
周四,周五,还是这样糟糕——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在这种持续的自己吓自己的状态下,从精神紧张走向精神崩溃的时候,杨深主动把她约了出去。
在一个周一。
升旗仪式刚刚结束,王悦畅正跟着自己班的队伍走向回教室的路。
她的头昏昏沉沉的。
昨晚,她做噩梦了,一整晚没睡好。
因为她糟糕的精神状态,刚刚的的升旗讲话上校长的讲话,她非但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还在校长的谆谆教导下,闭着眼睛站着睡着了。
若不是因为现在需要睁着眼睛看路,她也一定会闭上眼睛小憩一会的。
冷不丁的,她感觉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王悦畅的睡意被吓醒,她回头一看——
这已经不只是睡意没了的情况了。
待看清楚拍她肩膀的眼前人,因为恐惧,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一脸阴沉的杨深。
也许,是他身上“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的信息含量表达的太明显,王悦畅和杨深周围,人们自动避开,为他俩流出了一个小空地。
一瞬间,王悦畅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你你,你有什么事吗?”她的牙齿不可控制的,开始打战。
“你牙疼?”杨深的语气听起来——他的心情和刚刚相比,更加不好了。
“没,我,我不疼,你找我?”王悦畅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找你。你,跟我走。”杨深很简短的回答。
跟他走?!!
开什么玩笑?!!
现在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来来往往几百号人,她还是安全的。
他就是要找借口收拾自己,也要考虑影响吧。
如果跟着他走——
她想起了自己和李民上次在实验室差点被他暴打一顿的惨痛经历。
如果跟着他走了——
她的眼前不由得浮现出自己被杨深叫来一群小混混暴打一顿的惨烈画面。
不行不行不行。她在心里不停的表示拒绝。
看着周围的同学,王悦畅觉得来来往往的庞大人流给了她说不的勇气。
“你找我,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吗?”她委婉的表达自己并不想和他走的意思。
“不能,“杨深毫不犹豫的拒绝看王悦畅的提意,”而且,你没发现你一直停在这里挡了后面班级的路了吗??!”杨深的语气很不耐烦。
王悦畅一回头,发现——果如杨深所说。
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后面的人都停住了脚步,静静的等着他们两个人。
因为造成道路拥堵的罪魁祸首之一是校园一霸杨深,被堵住的同学就算是十万火急想要回班级,也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催促。
王悦畅心里涌上丝丝歉意:自己貌似,真的成了造成道路拥堵的罪魁祸首(之一)。
天平的一边,是自己的人身安全。
另一边,是对给全年级人造成不便的愧疚心理。
王悦畅一时也难以抉择。
她因为胆小,不敢跟着杨深离开;可是,她又觉得自己这样,耽误了许多人的时间。
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
这是她一直坚信的准则。
她向着杨深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
杨深像是受够了王悦畅的犹豫不决,一个箭步上前。
王悦畅被吓得连连倒退,以至于不小心踩了旁边同学的脚。
她还没来得及对被她踩到的同学说一声抱歉,杨深一把抓住了王悦畅的手腕,拖着她就要走。
“啊?你——”王悦畅不由得惊呼。
可惜王悦畅没能把话喊完。
杨深拉着她,快速疾走。
他的速度太快了,王悦畅不得不跟在他的后面一路小跑。
她只顾着看清脚下的路,小心不要被他拉倒就占据了她全部的神思。
腾不出多余的空闲来呼喊。
王悦畅同班的同学看着她被杨深拉走,也是不敢多说一个字。
只等得杨深拉着王悦畅走得直到看不见,王悦畅班级的同学才开始窃窃私语。
“你说,这大少爷今天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看他这样子,就是他要修理王悦畅了呗。”
“王悦畅那个乖乖女的性子也能惹到他?”
“乖乖女怎么了?乖乖女又不是人民币,谁都喜欢。有些人啊,天生就是看这些乖乖女不顺眼,觉得她们矫揉造作。而且,有一句话不是这么说吗?一个人决定要讨厌另一个人,是没理由的。”
“唉,你说王悦畅不是老班的宠儿吗?怎么老师还把她安排和这么个刺儿头一个座位?我现在开始怀疑老班是真喜欢她还是假喜欢她了。”
“她那么乖,老师说什么,她就做什么,老师肯定喜欢她啦。只是,她太没脾气了,软柿子一个。这种麻烦事,老师肯定先想到她啦。”
“也是,也就是她这种没脾气的从来不反抗老师的人才会应下来吧。你看上次,老师想给李木木换个同位,她当着老师的面就踢了课桌一脚,老师也没办法,只得作罢。虽然说,李木木学习也还好,可是,就冲这她这个不合作的态度还有这暴脾气,老师就算要给杨深找个同位,肯定也不会找她。”
“说得也是,如果老师找了李木木当杨深的同位,那他们两个人肯定天天得打架。”
“呵,人家杨深的妈妈可是学校的大金主之一,人家又给学校捐图书馆又赞助艺术班写生啥的,人家可不能让自己家的少爷受委屈。要找同位,当然是找王悦畅这种学习好,脾气软的包子了。”
“对,那现在,就是可怜了王悦畅了。她那个性子,别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是你打她,她也就自己偷偷的躲起来抹眼泪。唉,她啊,也就让大少爷任意搓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