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当真?”胤禛目光骤冷。
宜人跪趴在地面,颤声道,“奴婢不敢说慌,王爷明鉴。”
“砰~”胤禛一拳砸在书案上,怒吼道,“欺人太甚。”
主子爷暴怒,苏培盛与宜人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胤禛心里卷起滔天怒火,朝一旁侍立的苏培盛喝道,“还杵在那做甚,速去唤武神医前来。”
苏培盛抖了抖,“奴才遵命。”他撒腿就往书房外跑。
“等等,爷亲自去。”胤禛突地又改了主意,极力克制着怒火,甩袖前往外院。
武神医从四爷嘴里得知,佟侧福晋中药所致,没敢轻易开方解药,他还没弄清佟侧福晋中的是何药。
南一从宫里回来后,胤禛怕她有事,强令她窝床休息,睡了会,她便发现身体出现了异常,脑子迟钝得很,昏昏沉沉的,晕,还泛恶心。
“宜人,我难受,取些凉水来。”南一唤给她打扇的宜人。
“好,主子稍等。”宜人放下扇子,去取凉水,水端进屋,屋子里的南一已然人事不醒。
“主子,您怎么了?”她放下碗,摇了摇南一肩膀,可南一并没有反应,
“主子,主子?”宜人神色一变,扯起嗓子大喊,“来人,快来人,主子不好了。”
进进出出的奴婢,屋子里一时间兵慌马乱。
胤禛与武神医进院,便听到宜人撕心烈肺的哭声,大部分的下人们也不知佟侧福晋怎么突然出了事,见胤禛的身铁青着一张脸,跪了一地。
武神医担心佟侧福晋体内的不明药物发作,急步奔到床侧,给南一号脉。
众人屏息以待,片刻后,胤禛焦急地追问,“神医,她怎样?”
武神医沉默地摇头,“佟侧福晋的脉像很糟,沉缓而弱,这药倒有些像江湖上失传以久的夺魂散,却不好解。”
他轻叹一声,又道,“中此药之人神志混乱,形同痴傻,不过,正常来说,这药并不伤身体,常人及心志坚者挨过一个来月,人便能恢复正常,但佟侧福晋的身体并不康健,就怕,就算她挨过了,也会落下后遗症,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便是王爷能及时讨得解药,若要草民自行研制解药,至少须得三日。”
胤禛闻言,拳头捏得咯咯响,面上青黑一片,眸中寒光森冷,进宫同良妃讨解药,此法行不通的。
良妃即做了,必然做了万全的准备,若他冒然进宫,只怕还得落得一个污蔑宫妃的大罪。
此次皇阿玛复立太子后,对众阿哥大臣大加恩封,唯八弟一无所获,良妃心里未必无怨。
他这个和硕雍亲王,看似风光,实是步步踩在刀尖上。
胤禛冷眸愧疚又无奈地望着的昏睡的佟氏,鼻翼急剧地扩张,胸膛的起伏暴露了他内心的煎熬。
朝堂的局势越发的波谲云诡,他是越发瞧不清皇阿玛的心思了。
不能行将就错,看得越清,他便越迈不动脚。
良久,决定再坚难,他仍是缓慢的沉下心神,令房里的下人退出,开口道,“神医,解药,本王讨不来,还请神医尽快研制出解药,她体内的毒便交给你了。”
武神医不知这位爷心里的为难,但对方吩咐,他便照做。
南一这一昏睡,便是整整六个时辰,隔日醒来,她对着胤禛唤小师兄,临了一又觉得不对,嘴里叨叨,“不对啊,小师兄好像没这么老。”
她推了胤禛一把,“你是谁,怎么待在我房里,小师兄呢,快把我小师兄找来。”
“依儿,别闹,是爷。”胤禛按住她欲起床的身体。
“爷,爷是谁?”南一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是有点像四大爷那个自大狂。”
她突然歪着头想了想,似孩童般地哭闹起来,“我不要四大爷,他是坏蛋,我想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
哭着哭着,她又开始叫宜人的名字。
哭哭笑笑,神态疯颠,把胤禛急出了一身汗,还是宜人拿着糕点哄好了她。
闹了一阵,她累了,倒头接着睡,醒来再发作一番。
胤禛每每瞧着,心痛欲死,却又无可奈何。
南一中药后的第二天,胤禟得了消息,前来探望南一,被胤禛堵在外院。
胤禟冒然上门来探望南一,原是不妥的,故而架子放得很低,礼仪做得很足,语气恭敬,“四哥,弟弟听说佟小嫂病了,不知,她可好些了。”
胤禛原想发作,一想到九弟同八弟交好,说不得他能帮上忙也不一定。
武神医虽说在研制解药,若他没成功呢,依儿的毒,他赌不起。
他冷眼扫了九阿哥一眼,轻哼一声,道,“随我来。”胤禟低低拱手道了声是。
进到兰院,南一正同宜人玩着躲猫猫,因寻不到宜人的藏身处,便瘪起嘴哭起来。
宜人吓得赶紧跑出来哄。
胤禟看得惊骇莫名,南一她……“四哥,她怎么?”
胤禛没回答他,视线一直緾在南一身上,目光撇到她衣襟上沾了灰,抬手替她拂去。
南一好似不认识他一般,眸光懵懂,嘴里咬着手指,待转头瞧到胤禟,她几步小跑至胤禟面前,拉着他的衣袖,嘴里惊叹地哇了声,“你长得好好看呀,不如,你陪我玩吧。”
胤禟瞧着这样的南一,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她居然不认识他了。
正愕然间,胤禛过来,一把抱起她,往卧房里走,南一不依,欲要吵闹。
“不听话,晚上别想吃肉。”
一句话,让南一闭了嘴,只是神情委屈的很。
此举逗得胤禛会心一笑,便是神志混乱,对于吃肉这件事,像刻进骨子里,不曾忘记。
胤禛送她回屋,胤禟在外面焦心的等着,见四哥出来,胤禟忙迎上去,“四哥,南一她到底怎么了,怎么瞧着,跟七八岁的孩童一般,甚至不认识弟弟。”
“想知道?”胤禛淡声问。
“嗯。”胤禟点头如捣蒜,“您就别卖关子啦,南一身为弟弟的救命恩人,若遇难处,弟弟定尽绵薄之力。”
“九弟说这话,可就谦虚了,依儿究竟是怎么回事,还得问问我的好八弟,你的八哥了。”
“八哥,怎么跟八哥扯上了关系。”胤禟忧心如焚,却被四哥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九弟何不去找八弟问问。”胤禛不耐同他多做解释,“苏培盛,送客。”
苏培盛躬身上前,“九爷,您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