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那个,你是叫莲儿是吧?”见莲儿不说话,荷甲看着她轻轻地问。
大概是荷甲毒舌刁蛮的一面让莲儿太记忆犹新了,第一次被他这么温柔的对待,倒是让莲儿十分不习惯,警惕的拿着扇子挡在跟前:“我叫什么与你何干?”想起荷甲刚才的话,莲儿又说:“我跟你说,我莲儿虽然只是个女子,但是从来不会做给人下药的事情的,你要是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可千万不要赖在我身上,我没钱,穷光蛋一个!”
荷甲见她满脸的黑灰,身上灰不溜秋的衣服,此刻看上去倒是没那么刺眼了,发髻挽的小巧精致,初见时倒是没发现这姑娘的五官也是十分耐看的,见她还是这般没有一点淑女气质,荷甲有些头疼。
“好好的一个姑娘,怎地这般不爱重自己?一点贞静的样子都没有,你这样下去,以后该如何嫁人?”
莲儿虽然泼辣,但是被一个大男人说起自己嫁不出去,她心里还是羞愤的,脸红红的,却是被一脸的烟灰遮住了。
“我,我嫁不嫁的出去,自有我爹娘操心,还,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操心!”莲儿有些气弱的说,扇子拿在手上放也不是,拿着也不是,眼看着天色不早了,饭还没开始做,她看了一眼还在冒烟的厨房,一个返身扎了进去。
“哎哎哎,你这丫头,是要被烟呛死么?”荷甲在后面大喊,却是跟着追了进去。
古朴的黄泥灶不断地吞云吐雾,像极了木头叔蹲在门口闭眼抽烟的样子,莲儿冲了进去,望着烟雾蒙蒙的灶口,忽然有些无所适从。自从幡然醒悟不再跟着许林看齐以后,她就在家里学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可是做饭这事确实是头一遭,以往都是秀清婶子在做,她只管吃,连看都懒得看,怕弄脏了衣服,如今自己动手,她真真是感觉到无从下手。
荷甲好整以暇的双手抱胸,看着莲儿,现在烟雾已经不算太大了,他忽然瞥到灶台边一个关得严严实实的窗户,脸上一怒,默不作声的将窗户打开了,忽的拉住了莲儿的手:“你是不是傻啊,做饭不开窗,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就没命了!”
突如其来的怒吼,把莲儿都吓蒙了,反应过来之后,她拽回自己的手,狠狠地在荷甲的脚上跺了几下:“我娘都没有这般吼过我,你凭什么这般吼我,关你什么事啊,你倒是管的宽!”
“我不管你,你还不得上天?”荷甲吃痛的说,手却大力的将人拉了过来:“你这个小傻子,还看不出来我的心意么?”
空气忽然静止了,莲儿拿着扇子的手微微颤抖,看着荷甲许久都未曾说话,倒是惹得他心里一阵忐忑,以为他这番话吓到小姑娘了。
身为丞相公子,他何曾对哪个姑娘说过这番话,从来都是别人追在他屁股后面,如今倒是好,遇到个让他念念不忘的村姑,被打了一顿,被骂了许多顿,还割舍不下了。走了那么远了,还眼巴巴的跑回来,也不知道他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荷甲觉的自己真真是犯贱。
许久,在荷甲深情目光的注视下,莲儿有些不利索的说:“你,你不是,你不是娘娘腔么?娘娘腔不是,不是应该对男人有感觉吗?”
待她反应过来,忽然尖叫着:“你,你这是在告白么?”
荷甲本来有些怒意,见她这般迷糊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像是会发光一般,微微泛着亮光,迷离的桃花眼就这般带着笑意的看着她,莲儿忽的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了。
这般看着他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俊俏,没了往日见着的娘气,比起村子里的那些小伙子,不知道好看了许多,甚至连一向自己觉着自己俊俏非凡的许林都比了下去。
“你傻不傻,我是男人,当然对女人感兴趣,我若不是娘娘腔,现在恐怕早已妻妾成群了,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你只需明白,我,我喜欢你。”荷甲轻轻地在莲儿额头上敲了个爆栗,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我中了你的毒了,如今一日不见你,我便不思饮食,你看这才多久不见,我就消瘦了许多了。”
莲儿茫然无措的站着看着荷甲,许久才反应过来,不禁往后退了好几步,声音发颤的说:“你,你,我,我才没有,没有给你下毒呢,我,我虽然打了你,也骂了你,却一向是敢做敢当的,我莲儿一定没有给你下毒!”
说着说着,她神情越发坚定了。
“那我不思饮食确实是因为你啊,若是你没有给我下毒,我怎么会这样呢?”荷甲摸着下巴,一脸严肃的说。
莲儿忽的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喃喃道:“我先前看着颜伯伯给人治病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你先别急,我给你看看。”
“没有发烧啊,那会是哪里的问题?”莲儿嘀咕着,围着荷甲转了几圈,又让他将舌头伸出来看看,荷甲照做,可是她只是看着颜父这般做过,根本不知道怎么看舌苔,沉默了一下,她忽然拉着荷甲的手往外走去:“我,我也只是看着颜伯伯这般做过,我自己是不懂的,你先别急,阿叶就在隔壁,我带你去让她看看,她虽然从未给人看过病,但是知道的一定比我多,你别急!”
听着她这番话,荷甲哭笑不得,哪里敢让她拉着自己到隔壁去,赶紧拉着人往回走。
“你,你这人,有病就得治,别怕啊,阿叶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莲儿信誓旦旦的说。
荷甲却是一把将人抱进怀里:“你这个傻丫头我说了这么多,你就愣是没有明白我的心意么?我这是相思病,因你而起,你就是我的药,别人谁都治不好我,只有你可以!”
莲儿呆呆的看着荷甲,却见他毫不在意的用自己的袖子擦着她脸上的黑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