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有些累了,颜叶回到座位上喝了杯水润了润喉,接着说:“不要说的那么好听,什么夫人,侧福晋,都只是个妾,是生是死,过得好不好还不是丞相夫人一句话的意思,你可以唬得住莲儿,却骗不了我。”
荷甲被颜叶这番话给震住了,许久都说不出话来,看着颜叶的眼睛里多了一些审视的味道。
“你,你一介村姑,如何知道这许多。”他盯着颜叶看了许久,问:“莫非,你......”
“我什么我,就许你丞相家的公子博学多思,就不许我勤奋好学,学识渊博吗?真是狗眼看人低!”颜叶打着哈哈,并不愿告诉他真实身份,那白眼翻得,看得荷甲心里一阵窝火。
两人沉默了许久,荷甲忽然用低沉的嗓音说:“这世间男子不都是这般三妻四妾么?我堂堂丞相家的公子,多去几个妻妾如何了?”
颜叶笑了笑,用手抬着遮了遮太阳,眯着眼感叹道:“莲儿家什么都好,就是没个院子,差棵树,这太阳一照真真是要了命了。”说着,帮她将饭菜又端进厨房。
在这期间,莲儿家门前路过许多从田里回来吃饭的夫妻,大都是一前一后背着锄头,或者镰刀等农具,两人的脸上虽然疲惫,却带着笑意,大抵是今年田里收成好吧!
荷甲颇为感慨的看着,却不知颜叶何时站在了自己身边,他吓了一跳,却听见颜叶用低沉的声音说:“你所认识的世界便是家世显赫,一个男人妻妾成群,儿女成群,天伦共享,可是我所认识的世界,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算是在这荒野里种田,当村姑,我也乐意,我们大山村的村民大都是这样。”
“那是......”
“我知道,你要说那是他们没钱,娶不起妾,你错了,不信你可以问问莲儿秀清婶当时是如何嫁给木头叔的,不然你以为为何莲儿只是个村姑,家境贫寒,却连个饭都做不好,穷人家的女孩子,哪里敢宠着?”颜叶迅速打断荷甲的话,淡淡的说:“莲儿回来了,你自己问问她的意愿吧!”
说着,便见莲儿从远处走来,她脸色平静,只是被太阳晒得有些红,看着颜叶对她笑,她也笑了。
荷甲见此,正要问她,却见颜叶从屋里端了杯凉水递给莲儿,还用帕子给她擦着脸上的汗珠:“你都这般大了,再这么晒下去可就真嫁不出去了,以后出门记得打把伞,女孩子就要养的白白嫩嫩的。”
莲儿迫不及待的接过水一饮而尽,这才擦着嘴边的水摆了摆手说:“知道了,这乡下姑娘哪里有那么多讲究,晒黑点更健康,我还不怕我嫁不出去呢!”
这话仿佛是特意说给荷甲听的一样,倒是让他有些开不了口。
颜叶却是笑了,帮她将篮子和空碗都提到厨房,边走边说:“也不知道是谁以前天天嚷着要嫁个好人家,去当贵妇人享福呢!”
莲儿不耐烦的道:“你天天就要翻我旧账,一天不说你就心里不快活是吧?”
颜叶惊奇的看着莲儿,却是不知道秀清婶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将莲儿这般顽固的性子也说服了。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虽然看的书没你多,可是我也不傻!”仿佛知道颜叶在想什么,莲儿看了荷甲一眼,径直在一片阴凉地坐了下来:“那个小桃红你知道吧?”
“小桃红?我倒是没听过。”颜叶在她身边也跟着坐下来。
莲儿顿时有些得意起来:“我就知道你不知道,就是那日去你家找了你的那个女的,听我娘说她以前叫小桃子,就是跟你们家萧清是邻居,后来他爹被狼吃了,她跟她娘就不见了,这不是前几个月又回来了么?住的可是青砖大宅院!”
颜叶眯着脑袋想了想,脑中浮现出小桃子带着泪光的模样,点了点头,问:“她怎么了?”
“她呀,听说是嫁给县城的李老爷当姨娘,你可是不知道,那李老爷比我爹年纪还大,这不,才回村里几个月就被查出来怀孕了,李老爷老来得子,自然是百般呵护的,赶紧把她接回了李府,这才回去没多久就在一个雨天摔倒流产了,后来被主母随便找了个由头发买了,现在估计又在哪个地方当丫鬟呢!”莲儿心有余悸的说,拍了拍胸脯:“我以前还以为嫁给有钱人就可以过上好日子,现在知道了,若是真的为妾,像这个女人这样的下场,那可真是一辈子都完了。”
听得颜叶一阵唏嘘,明明几个月前见她还是那般风姿绰约的模样,短短几个月之间,却是物是人非,时过境迁了。
正在感叹之际,却听见莲儿十分有感触的感叹:“所以啊,我现在认命了,老老实实做家务,等着我娘给我找个好人家吧,那些富贵梦我是不做了。”
荷甲默默的听着,不发一言,莲儿和颜叶却是不时往他身上飘,却见他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两人就没有管他了。
“果然是秀清婶子教出来的女儿,我当时见你天天追着你表哥跑,还只到是你又是第二个梅娘呢,却是没想到,这根正苗就算歪了也能掰过来!”
话音刚落,脸上便一凉,却是莲儿将杯里的最后几滴水全洒在了她的脸上:“说什么呢,什么叫根正苗歪?我这分明是根正苗正好不好!”一个白眼,翻得颜叶无话可说。
“不跟你扯了,娘娘腔,现在我们来谈谈我们的事情!”莲儿忽然转头,对着沉思中的荷甲说,荷甲抬头,对上莲儿坚定的目光,忽然感觉有些涩然。
“你们刚才那番话我都听到了,阿叶说的没错,她是我姐,自然可以为我做主,我莲儿就算是在这荒野乡村嫁个农夫穷死,也不会跟你回你的什么劳什子丞相府做妾的,你若是还打这个主意就赶快给我滚,还没听说过上赶着给人做妾的!”没等荷甲说,莲儿便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颜叶听了,投来赞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