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向宸将楚箐和他的茶杯仔仔细细地擦一遍,才倒上茶。
楚箐微微一笑:“你这洁癖怕是治不好了。”
祁向宸冷哼:“这只是习惯问题。”
只不过是不习惯用外面的餐具,总觉得洗不干净,才总是在用之前擦了又擦。
他倒了一杯茶放在楚箐手上,贴心道:“现在有点烫,一会儿你再喝。”
楚箐点头:“好的。”
费城身为一个称职的背景板,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在自家殿下倒了茶之后,也默默给自己倒了一杯。
身为一个属下,当然不能奢望殿下能为他倒茶,如此心酸。
楚箐微闭着眼,一边等着上菜,一边检验着她的听力。这么多年,只能训练别的能力作为自己的依仗,例如,速度还有听力。但是听了好久都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她便去听客栈外面的。
阵法挡住了外界的声音,她也只能听到阵法口有一群人往这里靠近,修为比她高但是比祁向宸和费城低,大概,有七八个人的样子。
那群人刚进门,就有人注意到他们三个。
“还真是巧,又碰见了,殿下。”
来人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手里还拿着一根冒着银色的法杖,法杖上面刻着繁复的纹路,还镶嵌着好几颗晶核,冒着寒气,一眼就能让人瞧出他是一个冰系法师。
楚箐微微将脸转过去,刚好对着那个冰系法师。
“公主殿下也在啊。”冰系法师佯装吃惊,“我还以为帝都那边都是在造谣,没想到殿下真的把公主您给带来了。”
“人生何处不相逢,南少爷应该习惯这种偶遇才是。”
楚箐认得这个人,南家的掌中宝,南倾重,冰系高级灵术士。
南倾重将头发往后一撩,又佯装懊恼地说道:“哎呀,我忘了公主看不到本少爷这英俊的身姿,就算是偶遇,又怎么能与公主……”
现在的南家与皇家的处境微妙,南家现在家族里的高手很多,可祖上却是皇家的洗**,也就是这几代才慢慢摆脱这个身份,企图翻身而上。
身为南家最有前途的继承人,南倾重对这两个皇家人没什么好感,逮着机会就想要讽刺他们几句,南家现在在帝归大陆上也算是可以说得上话的,就算真的闹出点什么事情,皇家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南少爷向来记不住事儿,是整个帝都都知道的事情,本公主当然不会介意。”
楚箐轻飘飘地挡回去,别人骂她瞎她就说别人傻,这波没毛病!
她曾不止一次觉得,让这货修炼冰系灵术简直就是糟蹋,祁向宸这样孤傲的男人才适合修炼冰系灵术,不过再一想,他人已经够冷,就没必要还修炼这么冷的灵术,冻坏她怎么办?
南倾重轻笑:“公主说话还是这么刺人啊。”
任谁都能听出他语气里的咬牙切齿,不过就是一个孤女,要不是她父亲为皇帝挡住暗黑灵师的重击丢了性命,哪里还轮得到她成为公主殿下,还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迟早有一天他会将所有皇室都碾压在脚下!
楚箐冷笑:“那也是因为南少爷这么想要被我刺啊。”
他们在这里安安静静坐着,本来没什么事情,倒是他一进门就找事情,那他们也不用给他这个面子了。
祁向宸自始至终没说话,实在是因为他懒得搭理南倾重,觉得跟他说话都很掉价。
“殿下还是这么端着架子。”
南倾重看了祁向宸一眼,在另一张桌子旁边坐下,继续发动语言攻击。
祁向宸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有一下没一下地品尝着茶,好像能品出朵花儿来。
到了他们这一代,皇家和南家的关系真的是越来越紧张,见面不是冷嘲热讽就是聚众斗殴,但是祁向宸和南倾重都很有默契地不理睬对方,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南倾重这么沉不住气。
“殿下该不会觉得自己被帝归学院录取,就高人一等吧?”南倾重扬了扬手中暗红色的请柬,“可惜本少爷也被录取了,这可怎么办?”
帝归学院还有没几个月就要开学,所有人都可以去报名,而拿有录取通知书的人,就省下报名的步骤,可以直接进入学校。
这也是一种殊荣,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被帝归大陆最好的学院这么特殊以待。
南倾重一行中,被录取的就只有他一个人,其余的都是想要跻身进入帝归学院,现在当然要赶紧抱好南倾重的大腿,以求能够得到陪读的机会。
这排场,比祁向宸端得还足,人家做殿下的也只是随意宴请一下就自己默默地离开。
“听说殿下谁的请求都拒绝了,只带着公主前去,还真是让人吃惊呢,想要找人聊天解闷找公主未免也太过于冒险。”
在他看来,这就是祁向宸在逞强,还没有继续掩盖住自己的风流本性,带着个瞎子女人能够做什么?除了好看一点,其他只能是累赘。
楚箐深吸一口气,她忍这家伙已经很久了,一句两句地嘲讽她是瞎子,当她聋了吗?
“哐!”
茶杯被重重地放下,吓了楚箐一跳。
祁向宸冷然说道:“闭嘴。”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特别好脾气的人,别人说什么难听话他都会无视,但是说箐儿,他就会很生气。
先是林萧瑶,又来了一个周莹儿,接着就是南倾重,看来这些人都是过得太舒服,觉得他祁向宸好欺负了!
见他生气,南倾重眼中竟然闪现出跃跃欲试的神情,他好几次都想要激怒他都没有成功,没想到现在只说了这个瞎子几句,他就生气,看来这个女人在他心里的位置还挺重要。
楚箐淡然得很,虽然都说灵术士修炼起来,攻击力比武者厉害,但是她不信,别说祁向宸这几年都在外面历练,就是南倾重这用药水堆起来的等级,也不够祁向宸打的。
“一向冷清的殿下竟然发火了,你们看没看见?”在作死道路上越走越远的南倾重,还一脸笑意地指着楚箐他们,“怎么就生气了?我也没说错啊,楚箐不过就是你们皇家收养的孤女,身份也高贵不到哪里去,一句瞎子本少爷还是说得的。”
“少爷小心!”旁边的小跟班叫道,惊恐地闪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