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上来就被主人坑了一把的南山一脸哀莫大于心死,中二病的冷酷姿态都似乎瘫了一个度:“早知如此我就不上来了,到了神界也没见他把我召唤回去,必定是又完全忘了我这个本命灵宠了,还给我们留了篓子来收拾!”
暮染不回话,面色如常往背后放神力盾牌。不管背后的人攻击有多激烈,他只放这护盾,并且每次恰恰好挡掉对方的全部攻击后就消散,一分神力也没浪费。
背后的人脸色发黑,隐藏着力道,在几次攻击之后突然加力,想要打其个措手不及。
当然,结果还是被一个加厚的盾牌挡掉了。
盾牌原地散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其实,如果一个心态正常的人,攻击这样一下就碎的盾牌应当感到很解压,一拳一个必定很爽。
但是追杀的人明显感受不到这种趣味,脸色彻底黑了。
他觉得前面奔逃的那个年轻人简直太没有a树和c树中间的那棵树,居然敢用这样的方法挑衅他!简直罪无可赦!
“你这样后面的人会疯的,放个粗糙些的障碍?”南山抽着嘴角看暮染的防御方式,继续对暮染说,暮染一脸自然的样子,看起来不可能是故意的。
只能说这是他术法把控得好,分析能力也强,将每一分神力都用的淋漓尽致,要让他浪费没办法。
暮染脸色照常冰冷地望着他,眼眸中却露出疑惑的神色:“我们非在逃命吗?不能完全抵消对方攻击,神力反而便宜对方,岂不是降低我们的胜算?”
“……”南山吐血,想不出理由辩解了,确实,敌人生气就生气吧,又不关他们逃命者的事,未必还能像话本子那样生气就爆种实力陡增给他们看?
“走了。”暮染突地一句,让南山猛地回神。
面前出现了一个透着浅灰的空间洞口,接着暮染和南山一头扎了进去。
身后跟着的人大急,这就是自己一群被派出的人虽然修为比这两个才从凡界升上来的逃犯高,但始终无法杀死他们的原因——那个空间灵根的小子虽然打不过他们这么多人,但是次次都能顺利的逃跑。
他们这些人简直像是送上去给人历练用的一样!
眼见那两个人又消失在那灰黑色的空间裂缝中,他脚步突地一快,顿时身形往前暴进一大段距离,险之又险居然跟着他们一同进了空间!
哈哈哈这次他们逃不掉了吧!
灰色的空间裂缝从身旁闪过,眼前的景象顿时换了一遭,追杀领头者发现自己身上的大部分传音符都失去了联系。
这说明他们到了某个秘境中,或者到了非常远的距离。
如果是秘境中他还能接受,若是追杀的这人一次破空就能传送到传讯符都无法联系的距离,那这就太可怕了,他想。
一定是传送到某个秘境之中了。
上头要求自己最好能够活捉这两人,若是实在活捉不来,便就地格杀。
这下他终于能展现自己真正的实力了。
神界等级与凡界不同,由仙入神,分别为人仙、地仙、天仙、虚神、真神。从凡界升上的所有人最开始都是人仙的境界,而他作为追杀这两人的领头,是初入天仙的层级。
可以说,如果不是这两人太能跑,他对付两个才上神界的人仙简直是手到擒来。
他决定了,要活捉这两个跳脚蚂蚱,如此戏弄他,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就算最后这两人的结局必定是死,他也要先让他们生不如死一遭,在他手上好好学习一把如何尊敬尊贵的天仙。
然而,他失算了。
前方拼命奔逃的两人,突然乖乖地停下了脚步,他只听得其中一人对另一人说。
“居然真的跟来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是不会相信这样拙劣的计谋都能骗到人的,一定是你运气太好的缘故。”
不喜欢说话的南山遇到更不喜欢说话的暮染,常常克制不住自己吐槽的欲望,变得稍微话多。
暮染照常不说话,只是递给了他一柄法器。
“嘶……你真舍得。”南山看到法器上闪烁的光芒,眼睛都绿了,“这可是一次性的,就用来对付这个?你做的时候多做没?没地方放送我啊!”
“嗯。”暮染淡淡地点头。
心里疑惑,就是一次性的才用来对付这种不是特别厉害的敌人啊,自己都没有做太多一次性的,大多都是多次的,没想到师父的本命灵宠却偏爱一次性的,难道喜欢那种丢出去不回收的潇洒感吗?
有可能,毕竟本来他的想法就奇奇怪怪的,有时候实在理解不了。
还是徒弟好,只有徒弟的想法才是正常的,而且还那么可爱。
心里想着,暮染手上不停的出现一把一模一样的一次性法器,看得南山又一阵肉痛,特别想说一把就够了,但是心里也知道这不保险。
两人对话只在一瞬间,南山瞥见后面那人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望着南山手中的法器,露出无知却警惕的神色。
南山立刻暗中发力送入一团妖火,将法器往追杀领头者身上砸去!
暮染手指微微一动,在一旁补刀,将追杀头领身遭十米的空间尽数破碎。
堤谷境内,李达婕和王弥站在一棵童话一样茂密翠绿的大树下,眼前摆着一只庞大的灵兽尸体。
“呼……呼……老大,多亏你同我一起来,我一个人怕是搞不定这灵兽。”
王弥擦擦额头上的汗,心有余辜。
他们顺着推演出的阵心的方向一路前行,但由于阵法里含有迷踪阵,他们前进的方向看似不变其实一直在相对改变。
阵心也是同样,所以他们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向右,甚至有时候要返回原来的路走,追逐着移动的阵心。
与此同时,他们也小心的离开相对安全的湖水,开始前往黄沙和巨树下探索。
前几天他们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不好,探索一无所获。
这些生长在黄沙之上的巨树看起来灵气逼人,但真的就是普通的树种,没有丝毫收集价值。之所以能在沙地上生长,只是因为这里无数特殊的湖水带来的丰沛的水灵气,滋润了它们。
黄沙之中也非常贫瘠,只有少许弱小的虫类灵兽,且也是在外面只算是难见到,并不是找不到的大路货。
这样一无所获就过了整整七天。
直到在感觉离阵心很近的一棵树下,他们遇到了之前李达婕看到过的那一种灵兽。
这种灵兽拥有着黄色的皮毛,四肢粗壮,面颊偏圆,耳朵圆且小。
黄褐色的眼珠子露出骇人的凶光,短短的唇吻中露出几对交错的长而锋利的牙齿,尾巴是一条雪白带着细毛的长鞭,挥舞起来虎虎生风。
王弥面色凝重地表示只是自己也不认识的灵兽品种,但是非常强大,而李达婕近看之后,发现——
这tm不就是狮子吗??除了背后那条玄幻风的雪白长鞭尾巴,这头这身子这四肢这形象妥妥的就是狮子啊?!
这算是外星生物入侵导致的生态失衡吗?
看这里其它一只灵兽也没有了,绝对是被生物入侵了吧?!
不过……李达婕记得,狮子都是群居动物,她之前看到的这种灵兽也是很大一群,这只狮子灵兽是走散了吗?
不管是不是走散,它一见到李达婕两人便凶神恶煞地扑将过来,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变成了一具庞大的尸体。
望着王弥一副虚脱的样子,李达婕也擦擦脸上冒出的汗水。
她的灵力几乎消耗了一半,还是和王弥配合良好的情况下。
正如王弥说的,这灵兽,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单独面对,不使用丹药或者法器是难以打败的。
李达婕不禁有些动摇之前的决定。
干脆不要去找阵心了,还是乖乖地离开这个地方吧。
毕竟一只就让她和王弥脱了力,估计同时对付两只就是她和王弥的极限了。如果遇到了这种灵兽的大部队,自己和王弥两人简直是送菜吃啊。
就算是得到了机缘又怎样?连着机缘一起被吃,死得不是更憋屈吗?
修士一路修炼最终成为强者,很多时候并不是因为比周围的人更能争夺,而是比周围的人活得久,修士寿命本就漫长无期,大多数人却都死在了抢夺机缘的半途。
其实有时就算他们平平淡淡地修炼下去,到达境界是水到渠成之事,所以李达婕发现自己看到的那些长老,都不是性格非常强势的类型,反而人人身上都有祥和慈爱的气息。
争夺成功的人,能早早就上神界,就像师父,争夺失败的人也早早死去,就像霜柔。
所以,凡界剩下的长老,其实都是更早的争夺中的咸鱼吗?
李达婕忽然感觉拨云见日。
一众长老:???
王弥在一旁瞥见了李达婕的神色,望着地上巨大的尸体,有点小小的不甘心。
“老大,我们再往前走走吧,前面我没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出去要走的路同样长,还不如就此当作休息。到最后一步却走了,我睡觉都睡不安生啊,起码也要看一眼到底有没有宝物。”
“我们再走最后半天,若是找到阵心,我们考虑情况,见到两只以上的灵兽我们便撤退,若是找不到我们就走了,好不好嘛?”
“……”李达婕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揭穿他,“你是感觉到前方确实有你的机缘了吧?不过很危险,所以你怂得只想去看一看?”
王弥顿时嘿嘿一笑:“老大,我凡界的娘亲曾经说过我有一个走失的亲姐姐,我觉得你就是我亲姐不会认错的!”
李达婕气地又忍不住弹了他一个脑崩,你小子套近乎搞清楚点岁数啊!即使我看上去比你聪明很多但是仍然改变不了你比我大接近一百岁的事实啊!你以为你走失的姐姐是你娘亲转世生的吗?!
当然这不可能,转世总不会转到异界去,她可是实打实的非本地籍口。
两人正说着话,忽地一大片薄雾从不知何处袭来,瞬间将四周的景物变得模糊不清,地上那具巨大的灵兽尸体也消失在视野中,李达婕稍稍惊讶,瞬间开启了身边的护罩。
一旁本来还是一副无赖神色的王弥面色稍稍一变。
“糟了,老大我感觉出错了,这地方不能留,我们赶紧走,不要去看了。”
“?”李达婕稍稍惊讶,感到手臂突然被王弥牵起来,朝着一个方向走。
“老大,跟着我走。”
并未多问,她立刻跟着王弥的步子前进,王弥的步法变得十分诡异,她下意识跟着这种步法走,深觉错一步便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李达婕的视线专注于地面王弥的脚步中,所以没有看到,他们头顶的薄雾突然起了大变化。
一个倒立的天地模模糊糊出现在薄雾之中。
只见那天地中不像原来黄沙漫天的情景,也没有碧蓝色的湖泊和苍翠欲滴的巨树,而是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山崖,重峦叠嶂隐天蔽日,崖峰高耸竖壁陡峭,望着这些陡崖倒立在空中形成的视角,仿若自身正处在下跌的惊险情景,厚重的山石基脚似乎将人压迫在底下,传递着浓浓的窒息感。
然而这些空中的悬崖并没有砸落下来,而是如同投影一般悬浮在雾中,为那种凛冽厚重的压迫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险峻的陡崖、嶙峋的山石之上,一个更引人注目的景象慢慢形成。
只见那遥不可及、令人想要伸手求得援助的最高的山崖之上,有一个神秘的白色光点,就算旁边都是白色的雾气,这光点仍然非常显眼,与雾气的白并不是同种,微微散发着柔和的光,似乎将峻险山崖带来的压力都削薄了几分去。
那光点先虽是不容忽视,但却实在是小的不太起眼的,但随着浓白的薄雾在看不见的地方逐渐向四周延伸着、吞噬着,这点白光越来越大,最后仿佛像是枝稍挂着的十五的白月亮,悬在陡崖上方,仿佛被周围的山崖托捧一样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