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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铺装修好。
药材到位。
好日子选上了，只等开业大吉。
顾小宝网购了好几箱中成药、西药。胡老头现在不去后山挖草药了，整天坐在院子里，整理所有的药材。
对中成药他颇感兴趣。
“这是感冒冲剂？只需要冲泡开水服用便能退热？可是当真？”
“这药丸味苦味浓。”
“你说这是打虫药？”
“咳嗽停糖浆？”
“乌鸡白凤丸？这是妇人吃的？调经解虚？”胡老头拆开一盒乌鸡白凤丸，捏碎外壳。味道冲鼻，他用指甲抠了一些下来，送到嘴里舔舔，眯着眼睛沉吟，就猜出了几种配料。
都是中草药炼制的。
“是好东西。”
比起要煎药，这凤丸显然更方便。
胡老头是不认识简体字的，所以网购来的这些药，就得暂交给懂字的人来。
每种药都有其说明书。
没有医师证，也能知道怎么卖药。
胡老头就急了，“丫头你教我简体字，我现在就学。”
也不是每个药盒上都只有简体字，很多药盒上也附带繁体字的。胡老头连蒙带猜，也认出了不少。
顾小宝指着顾三弟，“胡爷爷，以后三弟会在药铺帮忙卖药，你有不懂的字，都可以询问他。”
顾三弟将纸箱里的药盒分类装好，听到顾小宝的话，他抬头，对着胡老头笑笑。
又和顾小宝说，“二哥说咱们村学校的老师太少了，该去招校长和两位老师来。”
他想了想，直接插两位老师的刀子，“两位老师如今有些许……力不从心。”
两位老师要是在此，得替自己委屈一场。
对于现代文化，他们自己都还是个学生呢，让他们教三年级以下的学生，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三年级以上的？那他们自己都顶不住，还如何教学生？
顾小宝短促的啊了声，“老师不够吗？”
顾三弟无辜。
顾小宝，“你们不帮忙上课？”
顾三弟不好意思，“之前都是我和大哥、二哥帮着兼课。现在，我们兄弟有事情忙，哪里还有空去上课？”
顾小宝想了想也是，顾家兄弟事情多，以后去兼职上课应该也没时间。“聘请老师的事，我会跟进。”
顾家村要开药铺，最高兴的就是言随。他的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暗伤，有大夫坐镇顾家村，也就有机会把他们身上的暗伤给养好。
“就那个跌打损伤的药，有多少我要多少。”
这东西，在军中是最畅销的药物。
胡老头给言随把脉，脉象强劲，此人倒是身强体壮，只是火旺，喝些降火的清茶即可。
“你身上的旧疾，需有时日方能调理好。这是我开的药方，喝完两个月，在来找我。”
顾三弟现在是药童。
刚开始学抓药的时候，总是不能避免出错，等熟练了后，抓药的速度就快了。
言随靠在柜台，盯着顾小宝，“听说你要找夫子？”
顾小宝在登记西药的数量，对于顾家村的人来说，他们没有中西药之分。顾家村有太多的不合常理的东西存在，西药能治病就行，其他的，也不是他们要关心的。
“对！我打算把顾家村的两块三等地拿出来，盖学校！等九月份的时候，顾家村附近村子的孩子都可以来村里读书。先设立小学部和初中部吧。老师的话，得储备一些。”
言随本来是听说她要请老师，打算给她推荐两个夫子的。咋然听到顾小宝说要盖学校，这就新鲜了。
“什么样的，你仔细同我说说。”
顾小宝就把现代学校的概念搬到这里，从盖楼到课桌、到次序、升学模式等等，都给他科普了一遍。
言随目光炯炯。
顾小宝的话，很多他都是听不懂的。
但，这不妨碍他知道，这个学校从顾小宝口中说出来，是非常厉害的存在。
既然是厉害的东西，他自然也想要去体验一番。
“是谁都能去的？”
“不收大奸大恶、无恶不作之人。”顾小宝眯着眼睛，又加了句，“未成年人都可以来报名。”
言随琢磨，“如何界定这……未成年？”
顾小宝脱口而出，“满十八周岁！”想想又不对，这个世界，十二三岁就能是小大人了，她又纠正，“暂时定在十五岁。”
言随觉得可惜。
他是不能去了，好在他的儿子可以。
顾小宝讶异，“言将军要把孩子送来顾家村读书？”
言随纠正她，“是全军的孩子。”
人数上有点多了。
“你说这附近村子的未成年人都能来读书，较远的人家哪里能来？光是花在路上的时间，都得走半天了。”
顾三弟插话，“学校有学生宿舍啊。学生可以选择寄宿的。一周上五天课，有吃有住，不好吗？”
言随看向顾三弟，“有吃住？”这可跟他的人一样啊，有吃有住，还有钱拿。
但他的人得干活。
这些孩子，可不用。
言随淡淡的羡慕。
“这也是顾姑娘做的事？”
顾三弟骄傲的点头，“都是小宝想出来的。”
言随从前看顾小宝的眼神，就是敬服的，现在看她，又多了一层的意思。
果然是心善人。
她身上，任何一件事，摊在旁人身上，只怕是都没有她做的利落的。
言随想想自己家里的臭小子，在想想自己人家里的娃们，回头和顾家村的娃一对比。
不成啊！
必须把所有娃的名字都给报上。
“有吃有住，一年的束脩得是多少？”
顾小宝摇头，“还没做这方面的预算。不过，小学教育，学杂费都是减免的。费用不会贵，尽量让孩子们都能上学。”
言随冲着顾小宝竖拇指。有顾小宝这句话，他就知道自己人的娃都能上得起学了。
只有读了书，识了字，才不会跟娃他们爹娘一样，是个文瞎子。
“我给你介绍三个夫子，也是曾经的举人老爷，只不过性子倔，不会活络，被挤怼了。现在甚是落魄，让他们来这当个差事，你放心，我给你做担保人，这三个，品性是好的。”
顾小宝诧异一瞬，又笑了，“行啊。你认识的夫人，都可以介绍来。但是言将军，我也得跟你把丑话说在前面啊，你介绍来的也得面试的，只有面试过了，才能成为正职工的老师。”
言随点头。
达到目的后，他就离开了顾家村。
回到山上宿营处，把几个得力手下喊到一起开会，众人知道顾小宝要盖学校，还允许他们的娃去读书后，震惊了。
要知道，就算是他们自己老家办的村学，那束脩也不是人人都能交得起的。
也不怪人家夫人要束脩多，实在是有些人家真是穷得给不起束脩的。
“将军，你可问了是多少束脩？”
“只说不用学杂费？那住宿得是多少？”
“只要是俺们都能交得起的束脩，俺就让娃去读。俺可不能让娃和俺一样，是个抓瞎子。”
“对！咱们的娃都去。”
你一言我一语，大家激动的讨论着，这对于他们来说，可是大事情啊，必须得非常关注的。
“将军啊，要不你现在就回去顾家村在问问，这束脩得是多少。我大姐二姐三弟家的孩子，指定也能有机会去啊。”
“对哦，我们兄弟姐妹们家的娃也能有机会去的啊，就算不能让所有娃都去，好歹也能一家供出一个来啊……”
“都他娘的甭吵吵。”一声笑骂声响起来，冲着黑着脸的将军努努嘴，“你们这是什么狗**神，没瞧见将军的黑脸了？都他娘的闭嘴，听将军说。”
营帐安静了。
言随看眼笑骂的人，指头扣着桌面，“既然顾姑娘能说免了学杂费，那这住宿费就是咱们都交得起的。”
一瞬间大家有骚动了。
言随一个眼神过去，大家讪笑，“将军，这不是急的嘛。”
言随狞笑，“学校都没影，急个屁。”
大家恍然，“对哦！学校都还没盖好，将军我看啊，我们也安排出些人来，到顾家村帮忙盖学校，好歹也看在我们帮忙的份上，能给我们多一点照顾呢？”
其他人不由自主的点头。
言随想想有道理啊，他们得多去顾家村露脸，才能多给自家的娃争取到机会啊。
“副将，这件事交给你安排。”
副将激动的搓手，“将军就放心吧，我保证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顾小宝还不知道，她的学校还没个影子，就有人惦记着帮她干活了。在药铺连续整理了五六天后，总算把所有的药柜都装满了。
药铺里有个小冰箱。
是用来冷冻药材的。
胡老头知道这冰箱的用处后，感叹了两天，回头就和年庆说，“我这一辈子醉心医术，得到的成就，都没有来顾家村这半个月学习的东西多。哎，浪费啰。”
年庆隐着笑，“值得了吧？”
胡老头郑重点头，“值得。用我前辈子来换这一回，也是值得的。”
想到什么，他又含笑道，“老友啊，我是真羡慕你。有这么个孙女。当初我们初相识时，可还记得我们之间的戏言？”
年庆眉心一跳。
胡老头，“你说我们可情同手足。既是你的孙女，那便也是我的孙女……”
年庆难得没礼貌的打断他的话，“是外孙女。”
胡老头摆摆手，“都是孙辈。你可不能后悔，便不是亲孙女，我也得是个干姥爷。”
不对！
她已经喊他爷爷了。
“是干孙女。”
年庆无情的纠正他，“这丫头看到和咱们同一辈的，都能喊爷爷。”所以，你不是特殊的。
胡老头才不管这事。
反正喊了他爷爷，那是他的孙女了。
“丫头说要盖学校？这事你知道？说是和住宿楼一起？旁的村子里来的娃，都能在学校里吃住。”
年庆是知道这事的，也极力赞成。还保留了他要当校长的名额。
胡老头沉思，“她可知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便是顾家村的娃也是要去地里干活的。真能让他们在学校里住宿？”
年庆复杂难言，“对顾家村附近的几个村子来说，还没有穷到需要孩子成天在地里帮着做活养家。”
据他所知，顾家村附近的几个村子，现在也多是富足人家。
胡老头，“……”
还真没想过这事。
怪不得顾小宝说孩子住宿，顾家村的人都没有其他疑虑。
顾奶奶端着水果出来，放在他们面前，瞧着年庆自己对棋，而胡老头坐在边上看医书。
“甭为那丫头操心啊。她那学校还没盖起来，已经有学生报上名了。咱们村和丫头的员工们可不仅把自家的娃给报名了，还把他们家亲戚的娃也报上了。还有那言兄弟……拿了一长串的名字来……”
胡老头吃喝草莓，酸甜的味道，能口齿生津。
“我算是知道了，她做事啊，总是有九成把握才能做的。”
年庆摇头，给顾小宝正名，“这回，你可说错了。她啊，做事都是想一出做一出。”
胡老头将心爱的医书放下，让年庆给他说说顾小宝的往事。
年庆眼里闪过骄傲。
倒是淡淡的开始，和胡老头讲述顾小宝的事迹。
顾小宝接完新一批快递，坐在一堆快递箱面前，两眼发直。头顶是烈阳，耳边是轻微浮动的热风。
但她此刻的心，却沉入冰窖。
‘还剩二十个亿。’
‘可以提前让你知道，你该接手的事了。’
‘我的下一任……’
瞳孔一缩，顾小宝只觉得整个头皮都是炸开的。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意，浑身冰冷。
她忍不住抱紧了双膝。
瞳孔无意识的放大……
“姐，你怎么了？”顾么弟蹲在她面前，伸手碰了碰她的手，没有一点温度，向来泰山压顶都能面不改色的小大人，此刻的小脸煞白煞白的，“姐，姐。你哪里难受？我们去找胡爷爷。姐。”
他抓住顾小宝的手腕，要将她拖起来。
顾小宝坐在地上没动，顺着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往上看，茫然一瞬，才认出是顾么弟。
“么弟啊。”
顾么弟绷着脸，“起来，我去喊胡爷爷。”
转身就跑。
顾小宝张张嘴，没把人喊回来，脑袋刺刺的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