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云的这番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即使是猛人张仲坚都不敢放任僵尸找到他扬州的老家去,何况是在场的其他人?
人们把目光都集中在李智云这里,李智云继续侃侃而言:“我有一个对付僵尸的办法,但是只靠我一个人无法实现,我需要帮助……”
说到此处,他把目光看向秦琼:“尤其需要你的帮助,秦二爷。”
在这种情况下,秦琼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纠缠私仇了,便点头答道:“你尽管说。”
此时林中的火焰已经烧得旺了,没烧到僵尸,却开始炙烤这些幸存者,人人都能感觉到灼热临身,单雄忠就插言道:“这里已经没法待下去了,我看咱们应该换一个地方商议,不如都去二贤庄如何?”
李智云当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就表示同意:“走吧,咱们先离开火海再说。”
当务之急是要灭掉这波僵尸,不仅需要赶在它们抵达太原之前,保住狄家满门,更应该避免更多的村庄百姓遭到祸害。灭火是来不及了,更何况这个年代的华夏朝廷根本不会去管什么森林火灾。
从僵尸开辟出来的通道中,一众人等迅速离开了树林,来到了通往二贤庄的岔路口,李渊一家人也都等在这里,他们不敢再往太原走了,因为那样等于是追赶僵尸,此时人人都已目睹过僵尸的恐怖,谁还敢主动追上去找死?
经过这一波僵尸的践踏,李家损失不小,不仅被毁坏了许多车辆财物,而且还有少部分家丁仆人罹难,这主要是由于李世民下达撤离的命令过晚造成的,但只要李渊不追究儿子的失误,别人又有什么话说?
张仲坚的队伍损失也很大,主要是负责守御恶鬼林西南方向上的七八十人,几乎全部死掉,他们擒获的六十五名杨广的手下也都被僵尸踩成了肉泥,想要借此讨好李智云的设想也落空了,人证物证全都没了,再说这些李智云会信么?简直哭都没地哭去。
一行人跟着单雄忠来到二贤庄,单雄信发现秦琼去而复返,不由得大喜,当听见王伯当介绍到李智云时,又不禁神情复杂地询问李智云:“还请李公子见告我那妹子的下落,单某感激不尽。”
之所以神情复杂,是因为他知道李智云早在山东历城大龙堂的时候就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同时根据单猛的描述,这孩子武功之高,也不是自己可以威逼审问的,但是妹子的安危不能无视,问一句总是要问的。
没等李智云回答,狄知逊却抢先答道:“令妹被公孙云鼎掠走了……”
在单盈盈被劫持这件事上,狄知逊的确比李智云更加清楚,因为公孙云鼎劫走单盈盈的当时,李智云正处于走火入魔的状态,全身都不能动。
单雄忠闻言脸上的神色就有些喜忧参半,反问道:“是那个金刀黑剑公孙云鼎么?”
单雄忠喜忧参半,是因为他对公孙云鼎比较了解,知道此人从不强迫女人,妹妹落在此人的手上应该不致有性命之虞,更不会被强行玷污,此为一喜;
然而此人在娶妻纳妾方面也是出了名的多多益善,凡是被他看上的女人终究难逃追逐,既然妹妹落在了这人的手上,想要讨回也是很难,毕竟传说中这人的武功相当厉害,此为一忧。
单雄信却不认识这个说话时一脸笑容的少年,只知道此人曾在二贤庄内盘桓数日,与秦琼前后脚离开,眼见他说话时嘴角含笑,便怒道:“你又是谁?我那妹子落入歹人之手很好笑么?”
狄知逊自然知道自己天生的笑脸引起了误解,但是没办法,自己总不能哭吧?何况就是哭的时候这张脸也是这个模样,就解释道:“没错,正是此人。两位庄主不要误会,在下一度想要搭救,却因为路径不熟,在山洞中追了数里,终被这厮逃掉。”
一旁李智云见状就给狄知逊打圆场:“单二爷,我这位狄大哥天生就是这样笑脸对人,我可以担保他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
李智云的解释令众人颇觉意外,不过却很有说服力,武功高就是硬道理,以李智云的武功,没必要撒谎骗人,这道理人人都懂,便都信了十之八九。由此也更能看出他提议放下争执消灭僵尸的诚意。
李智云给狄知逊解了围,就看向后者一眼,然而后者却似对他并不如何感激,笑脸依旧,语气却很平淡道:“若是李四公子真的能够消灭僵尸,回头我狄知逊就抵给你一条命算是报答。”
这是啥话?这还像是朋友之间的聊天么?怎么好像有仇一样?
李智云不禁回想起当初在大龙堂那一次重逢,当时狄知逊对自己的招呼充耳不闻,宛如陌生人一样独自离去,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他却不知狄知逊全程目睹了他“杀死”昆仑奴躯壳的那一幕,因而把他当成了王仁则那样的杀师恶徒,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样的人物,狄知逊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结交为友的。
只不过这当口却没工夫询问个中原委,只看向单雄信说道:“在下正打算前往商洛一带寻找公孙云鼎,营救令妹的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单二爷意下如何?”
单雄信闻言大喜,原本觉得以自己二贤庄的力量未必能够打得过公孙世家,但是有李智云这等猛人出头可就不一样了,公孙云鼎再厉害也未必强的过来护儿吧?这孩子可是一招斩杀来护儿的存在,要对付公孙云鼎还不简单?
当即说道:“多谢李四公子仗义出手,我二贤庄上下唯你李四公子马首是瞻。”
见此情景,跟随父亲一起加入商议行列的李世民就不免吃味起来,心说得,二贤庄这伙势力我是拉不过来了。
早在历城大龙堂的时候,自己煞费苦心地来了一番礼贤下士,本以为能将少华山和二贤庄这两路人马凝聚在自己的手下,哪想到先有少华山半途拦截自家车队,后有二贤庄对李智云狂表忠心,合着自己不惜重金最终却喂了一群白眼狼出来,白忙活一场,最后一个人都没拉过来,那个徐勣呢?跟王君可去哪了?
此刻少华山一众首脑都还抱有侥幸心理,想等“澄清”恶鬼林的真相之后,再拿“仁义”二字说事,逼李智云还他们一个人情,因此不论眼下李智云说什么他们都不会从中作梗,但是秦琼则不相同,即刻提出质疑道:“当务之急不是消灭僵尸么?怎么又成了去商洛救人了?”
秦琼不是不想救单盈盈,虽然他并不认识后者,但是只看在单雄信对自己有恩的份上也应该出手相救,只不过那商洛之地是在陕南,与众人眼下所处的晋南相隔足有千里之遥,这一去再一回,那边僵尸还不把太原狄家都给灭了啊?
事有轻重缓急,相权之下营救单盈盈这件事不该先放一放么?
单雄信闻言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没错,秦琼说的是正理,可是这话不该你说啊,敢情单盈盈不是你妹妹是吧?他强忍着没有说话,李智云却笑道:“秦二爷说的有道理,但是我要说的是,要消灭僵尸就必须先找到公孙云鼎借一样东西,救单大小姐只是顺便。”
众人闻言齐声问道:“什么东西?”
李智云道:“现在没时间细说了,我立即就得动身,再迟就赶不回来了。”
秦琼仍然觉得这事不太靠谱,问道:“你怎知那公孙云鼎一定回到了家中?如果他没有回来,我们如何求借物事?那样不是白跑一趟么?”
李智云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不论他是否在家,这东西我都能借得来!”
说到此处,便不再解释,只看向单雄信说道:“只请单二爷借我一匹宝马良驹,不然就真的无法如期赶回了。”
即使是顺便搭救单盈盈,单雄信也是竭力支持的,当即吩咐道:“来人,把我那匹拳毛䯄牵出来。”
前文说过,拳毛䯄原本是单雄信重金购得的宝马,一度借给了妹妹单盈盈骑乘,被单盈盈骑到了秦家大院,等到单盈盈被王仁则劫走,这匹马就留在了秦家大院里,直至二贤庄单猛、金甲童环等人赶至历城县,回来的时候没能找到单盈盈,就把这匹马骑了回来。
王伯当却插言道:“单二哥,你这拳毛䯄虽然神骏,却比不得黄骠马的脚程,我看不如让李公子骑了黄骠马前往。”说到此处看了看秦琼:“秦二哥,不知你意下如何?”
寻常宝马能够日行一千,夜走八百,但是秦琼这匹黄骠马却是日行三千,夜走两千,折合成现代速度单位,那就是夜里也能跑上八十多迈,而且善跑长途。
秦琼眼见众人尽数支持李智云,便只能保留意见,那黄骠马本来就是王伯当送给自己的,自己卖给了单雄信,单雄信又送了回来,自己如何能说不借?当即点头道:“借马当然可以,不过这匹马今天还没有饮酒,只怕跑不出应有的脚程。”
黄骠马与别的马不同,别的马只吃草料,它却酷爱饮酒,而且若是喝不够酒就跑不出最高速度。
单雄信一拍桌子说道:“嗐!都怪单某心忧胞妹,竟然忘记给各位摆酒设宴了,怠慢了各位英雄,实是单某失礼,来人啊,上酒!咱们大家陪着黄骠马一起喝!”
当下众庄丁抱了一坛坛美酒来到大厅,又有人把秦琼的黄骠马牵到厅堂外面的庭院,摆上草料槽,四五坛美酒倒了进去,那马把嘴扎进酒水之中就是一阵鲸吞牛饮,酒水液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不识黄骠马的人们尽数啧啧称奇,都说这马端的好酒量,旁边秦琼也跟着抱了一坛酒看向李智云说道:“这坛酒就给李公子壮行,我秦琼先干为敬。”
酒是绿蚁新焙酒,其实就是醪糟,是用糯米酿成的米酒,在西夏酿出高度酒以前华夏只有这类米酒,酒精度比后世的啤酒稍低,后劲却比啤酒更大。
秦琼本就是好酒之人,加上与黄骠马作伴,一人一马经常对饮,所以很快喝干了一坛,再看李智云时,李智云面前的一坛酒已经空了。
从古至今华夏各族都很推崇善饮的男子,以能喝酒为真英雄,眼见年仅十余岁的李智云如此豪爽,秦琼便生出些许佩服之心,只觉得若是此人不曾劫持自己老母,定要结交为友才是人生快事。
再看其余众人,却见没人举杯,不禁有些诧异,咋回事?却不知少华山那几位都在暗暗好笑,心说你还给李智云壮行,你知道他的酒量么?他可是千杯不醉,当初在唐国公府满院子人都没放倒他,反倒被他喝跑了一小半。
除了秦琼和狄知逊以外,就只有单雄忠、单雄信兄弟俩不知此事,为了李智云能够尽心营救单盈盈,这兄弟俩也举起酒杯敬李智云,李智云随即回敬,喝完说道:“在座各位有谁知道那公孙世家的具体住址么?”
单雄忠说道:“这事儿不难,我家单刚就知道,单刚,你来给李公子说说路途的走法。”
公孙世家的公孙山庄是单雄忠的老主顾,其生活日用品大多是从单家商号采购的,尤其是一些市面上不太常见的物事,都由单刚负责送货上门,每年一次。
单刚单猛兄弟俩一直没在客厅,只要人在二贤庄,他们就不会待在厅堂里面,因为他们的职责是组织庄丁站岗巡视,护卫二贤庄不受侵犯。
即使没有僵尸这档子事出现,只凭单雄信干的是黑道买卖,二贤庄的安保工作就不能松懈,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虽然附近官府打点得当,但是谁知道更高的官府甚至朝廷会不会哪天派兵来抄二贤庄?
单刚被人喊了到厅堂,听了单雄忠的询问,连忙说道:“公孙山庄不在商洛,商洛只是公孙世家的老家,公孙山庄在洪洞县,从咱们这里往西南走上三百里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