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兰一囧,贺兰琴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说什么呢你,你来煎药,我去给他们送药去。”桂兰说完,急忙丢下手中的蒲扇,端起药碗去给病人送药。
贺兰琴看着她羞涩的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也没发现。
他私心想着:若是能一直这样,那该多好……
……
“王爷,不好了,陈大爷喝药一直吐,怎么也喝不进去,看来是很严重了……”这天下午,有个侍卫突然来报,那位年纪最大的老伯不好了。
贺兰琴放下手中的事。
立刻便往陈大伯的帐篷去,桂兰放下手中的药渣,连忙也跟着过去。
陈伯的帐篷门口,贺兰琴就站在门口与大夫说着话,桂兰默默走过去,只见大夫摇了摇头。
大夫脸上的神色让桂兰心中一惊。
陈伯是个好人,他曾说他的身体原本是很好的,如果没有这场瘟疫,他起码再活十年。
可惜,现在……
“陈伯没有儿女,他独身一人,了无牵挂。这场瘟疫病症本就痛苦,他早些结束也好。”贺兰琴一转头看到桂兰难受的样子,于是安慰道。
桂兰点头。
“我知道,可是昨天陈伯还与我说,等病好了,要出去走走,看看伟大的帝都,繁华的山水,还要吃遍各地美食……”桂兰越说越难受。
这些愿望,他还一个都没实现。
贺兰琴轻轻拍了拍桂兰的肩膀。
他想安慰安慰她,可是却发现有些话说不出口,但他知道即使他不说,桂兰也会明白的。
“你进去看看陈伯吗?”贺兰琴问道。
桂兰摇头,她不想进去。
“我想出去走走,透透气。至于陈伯这里,有大夫守着,一切顺应天命吧。”桂兰说完,缓缓转身,朝不远处的那个山头方向走去。
贺兰琴看着她萧条,悲伤的背影于心不忍,于是远远的跟在她身后。
今天的太阳像羞涩的小姑娘,时而躲进云雾里,穿过那层层白云照射出来的光芒所剩无几,却像彩带般迷人心弦。
桂兰翻过了山头,坐在一个大石头上,此时的她远隔离人群。
耳朵里再没有喧嚣痛苦的呻吟声。
远方青翠一片的丛林,蓝的像条丝带的河流,都在向桂兰展示这世间的美好。
谁能想到,这么美好的地方,它的土地上的人们正在接受着生与死的考验。
贺兰琴默默的坐在桂兰旁边。
一句话也没说。
桂兰只是远远的看着这片土地,也没说话。
二人就这样从晴空万里坐到了繁星点点。
“深夜悲凉,我送你回去吧。”贺兰琴终于开口说道。
桂兰看了他一眼,浅浅摇头:“你有没有认真的看过天空从白变黑的过程?你知不知道在这繁星点点的夜里,有多少人无心睡眠?”
贺兰琴皱着眉头听着桂兰继续说。
“曾经我也想过,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这个世界,我的家人们一定会很伤心吧。那些曾经关心过我的人也会难过的吧。
贺兰琴,你说,人死了,到底有没有轮回?”
贺兰琴吃瘪。
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上来。
不是因为他知识面不够宽广,而是他不愿意骗人,特别是他面对的人还是桂兰。
“你也不知道吧……我多希望人死以后是可以轮回的,这样还可以期待来世。
人只活一生一世,只有短短几十年,怎么够啊?”
桂兰盯着那夜空中最亮的一颗星,说道。
贺兰琴张了张嘴,最后哈哈一笑:“你当然不知道了,但是我知道呀。我可是见过国师的,他说过,这个世界上每个人死后都会再入轮回,重新投胎转世。也许我们碰到某个小孩子便是死去的亲人所投胎而来,所以我从来都对小孩子很好的,就是怕万一顶撞了自己的祖宗呢。”
哈哈哈。
贺兰琴十分尴尬的大笑。
桂兰终于回头,看着他傻傻的笑着的模样,竟也不自觉的扬起嘴角。
“真的吗?”
贺兰琴十分坚定的点头:“是,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桂兰撇嘴,他骗她的事情可多了。
不过她宁愿相信贺兰琴这次说的是真的。
“那就好。那我就能告诉自己,离别不过是为了下次相逢更加开心而已。”桂兰轻轻说道。
“桂兰……如果人生真有轮回,你愿意在下辈子等我吗?”贺兰琴突然仰头看着天空,问道桂兰。
桂兰先是一顿,眼底似乎有一点情绪飘忽,被她很快掩去。
她笑了笑,说道:“如果有下辈子,我不要去找任何人,我要建立自己的一方乐土。然后寻一个知音,让他狠狠爱我一辈子。”
桂兰说着说着似乎是被自己逗笑了,低头浅笑一声。
似乎也是在嘲笑自己异想天开。
听到这样的回答,后来情并没有生气:“好啊,那你一定要在那儿等着我,我会找到你的。下辈子,我会比赵学文幸运。”
就像承诺,就像誓言。
二人明明是淡淡的语气,却说着生死之诺。
桂兰看了一眼贺兰琴。
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她觉得此时此刻的贺兰琴特别特别俊。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也开始崇拜贺兰琴了。
“贺兰琴。”这是桂兰第一次不含任何情绪,不含任何杂念的念贺兰琴的全名。
贺兰琴显然是被惊了一下,然后一喜。
“怎么?”
桂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想叫你一声……不知道阿文被救出来了没有,他的伤那么重,确定要让他千里迢迢来这里吗?如果他在鄄城待着,是不是就不能得到你的保护?”
当桂兰说出这些话后,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阿文要是不来,贺兰琴没有在鄄城,谁保护他?
自己怎么在这种时候问这个问题?
到底怎么想的?
很显然,贺兰琴也以为桂兰是想和他简简单单的待着,不想让赵学文过来打扰。
所以他大胆的说道:“我可以想办法保证他的安全,又能让他在鄄城好好呆着。”
他的语气似乎有些急切,有些期盼,有些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