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清夏小声问清秋,“为何总觉得小姐和世子两人怪怪的?”
清秋比她心思细腻,早已看出端倪,“我们做奴婢的,不要过问太多!”
“神秘兮兮的,我自己问小姐去!”清夏说道。
清秋拉住她,“我觉得你最好不要!”
清夏傻傻的,“为何?”
清秋无奈,“不为何,你别问就对了!”
“……”清夏攒眉苦脸,好像有种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就她一个不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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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云乔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叙述了一遍,然后问道,“天子脚下竟然会有流匪袭民,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策叹了一口气,耐心道,“大干如今内忧外患,近两年战事频发,又加上王家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各方百姓已经苦不堪言!西北地区本就地脊贫穷,灾荒连年,朝廷救济不力反而日益加重赋税,大都百姓负担不了,于是只能将房屋、田地等折价变卖以维持生计。越来越多的百姓失去土地,朝不保夕。生存一旦出现危机,为求自保,越来越多的人就会走上极端的道路,落草为寇。”
云乔点头,“大哥说的对,土匪肆虐,是苛政下畸形人生和邪恶心态演化而成的。做匪能活下来,不做匪反而找不到出路。但是他们都经历过同样的民不聊生、食不果腹的生活,为何要如此杀人越货,草菅人命,甚至连老幼妇孺都不放过呢?”
云策抚了抚小姑娘的脑袋,解释,“这是一次有预谋的示威之举,具体源头我尚未查出。但是能搅动这么大事端的,无非是闵州,凛川,西岭一带的山匪。”
云乔皱眉,语气沉重,“虽说他们最初是被逼上梁山,但是不剿不行!”
云策赞赏地看着她,小女儿家的,这般有见地,跟她聊天甚至有种心契神合的感觉,“剿匪势在必行,闵州倒好说一些,只是凛川,西岭地区崇山峻岭,洞穴密布,只有飞鸟能和外界沟通,易守难攻。官兵来时,他们能轻易地化整为零,官兵一走,他们又重新聚合。所以即便朝廷也组织过几次围剿,但是收效甚微!”
云乔叹了一口气,“哎,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这就是大哥所说的,‘不务治民事而务治民心!’,而欲治民心,必须善法而行。所谓,立善法于天下则天下治!”
云乔心想,封建社会讲求的是服从天子的命令,缴纳贡赋,天经地义。官僚体系对待百姓更多是压迫的态度,如若天子失去权威,封建秩序会自上而下土崩瓦解。如此看来,大干确实内忧外患,照这样下去的话,离丧邦忘国也不远了。
云策惊愕不已,小时候教她的时候,倒是跟她提过一两句诸如此类的治国之道,但只是一带而过,并没想过她竟然能全然领悟,而且分析得这般透彻,“乔儿真聪明!”
“不管怎么说,剿匪一事,势在必行,不知朝廷准备派谁前去?”云乔继续问。
“具体人员还没有定下来,明日早朝的时候会议!”云策一边解释,一边扶她躺倒榻上,“你一番惊吓,如今还有心思讨论治国平乱之策?好好休息,无需多想!”
“大哥待会去哪儿?”云乔拽着他的衣袖。
云策看着小姑娘眼中尽是依恋之意,“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陪着你!”
云乔惊吓一天,确实累了,但她没有困顿之意,“再聊一小会儿好不好?”
他心疼又软溺,“好!”
云乔有些颓然道,“我有些后悔了,当时千钧一发,我在想,若是有半分功夫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你想学武,我可以教你,但是很苦!”云策道。
“那大哥是几岁习武?”
“六岁!”
“那幺小?是谁教你的?”云乔有些心疼,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六岁的云策在日夜苦练的样子。
“教我习武的师傅如今已经不在了,是祖父多年的挚友,但是一个方外之人,法号叫玄复子!”若是放到以前,云策绝不会对外提及这些往年私事,但是面对云乔,他毫不隐瞒。
“他……过世了?”云乔问道。
“是!”云策说着,满目感伤。
云乔甚有眼色地不再追问,“不然还是请若风来教我吧!”自从上次云策说过之后,在他面前就省了“哥哥”二字。
云策沉脸,“不许,要么就我教,要么就别学了。女儿家学这些也不好,我再调两名女侍给你,以后你出门,玄青堂高手会暗中保护,绝不会再出现今天的事情!”
云乔无奈,“我可能比较笨,怕学不会惹你生气!”
云策牵起嘴角,“不会生气,只是练不好会有责罚!”
“那算了……”云乔又打了退堂鼓。
云策点了点她的额头,“就你这样的,不适合练武,还没开始就轻言放弃。”
小姑娘被戳破,有些没面子,“师傅太厉害,不能怪我破罐子破摔!”
他失笑,“行吧,小鸵鸟,不练就不练!”顺手给她盖上被子。
云乔笑了笑,又道,“大哥,冯成修虽是纨绔子弟,但今日也确实帮了我,他爹冯士征不知道还有没有得救?”
云策猝然肃起面孔,“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云乔看他脸色不对,小心措辞,“上次在酒馆碰见的……”
“然后呢?”
“然后就认识了!”云乔小声。
“我问的是怎么认识的?”云策刨根问底,不打算放过她。看她眼神躲避,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这怎么说,没法照实说呀,难道说冯成修看她漂亮来搭讪?以云策的性子会把他往死里整的,她还为冯家求什么情?“那个……我只是觉得他尚存几分良知,没有众人说的那般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