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仁本来不想说话,结果乞颜少布用余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她郁郁开口,“娜仁拜见皇上!”她故意忽略了王皇后。
“大王子和娜仁公主远道而来辛苦了,快请入座!”老皇上笑容面满。
“多谢皇上!”他笑应,然后走到右手边的空位上悠悠然坐了下来,娜仁紧随其后。
“听闻大王子这次前来是来寻找娜仁公主的?”王皇后此时开口。她接到线报,娜仁一来长宁,就直奔了云家,看样子交情甚笃。
乞颜少布回复,“是!”回答完自顾自地饮了一杯酒水,不在言语。虽说这个王妹跟他并非一母同胞,但毕竟是他大辽的公主,竟然在东干之地被人劫持迫害,这伤及的可是北辽人的脸面。
虽然此次前来有大事要办,但也容不得别人在他面前搬弄是非。
众人:“!”这个大王子竟然连个敷衍地解释都没给,就这般承认了,好像这是理所应当之事一样。
事实上外邦使臣入朝参拜是要经过很多流程的,至少要提前一个月递交国书,得到本朝皇帝首肯之后,会再派礼部回复邦交书文,从没有过堂而皇之私自踏入他国领土,又不予告知的情况!
还没等皇后娘娘回复,娜仁忍不住当即怼了回去,“怎么,皇后娘娘看着好像不是很欢迎?”她就是故意让她下不来台。
皇后咬了咬压根,挤出一抹微笑,“怎会呢,只是我朝没有得到消息,大王子和娜仁公主前来没做准备,恐有所怠慢罢了!”
这话说的也很严实,几乎找不出什么毛病。
大王子没接话茬,而娜仁再次开怼,“皇帝陛下,大干王朝是女人当家做主吗?”她眨眨眼睛,似乎很是不明,“在我大辽,即便是可敦也不能入王帐议事的!”
老皇帝一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大王子出言,“没规矩,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是对娜仁,同时也在指桑骂槐!
娜仁撇撇嘴,不再言语!
王皇后也有点后悔,上次绑走娜仁那事,真的是无心之失,她万没想到赔了夫人又折兵,把北辽得罪透了。看样子定是云家添油加醋地说了很多王家的是非。
这时候王太师站出来解释,“大王子殿下,是这样的,我朝圣祖有规定,‘寰内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正其外交。’故而皇后有此一问罢了,请大王子不要怪罪!”
这句话明确地挑明,你来长宁第一时间不是入宫觐见,而是去了云家,这根本就是不合规矩的,正好坐实了云家私通外邦的罪名!
乞颜少布闻言笑着走上前,直接对上王太师的眸光,他笑意森森道,“王太师的意思,你东干的祖宗,连我北辽也管得了?”然后声音陡然拔高,“我北辽何时成了你东干的属国?本王怎么不知道,嗯?”
他每说一句话,便往前逼近一步,最后两人只有咫尺之距,一时间刀光剑影,杀气腾腾。王太师一凛,堪堪退后一步,“大王子殿下误会了,老臣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然后也没有等他答复,就直接对老皇帝说,“如果这便是东干待客之道,那本王也明确说,西俞君主正等着本王前去商谈要事,就不便在东干多做逗留了!娜仁,走!”他直接下了老皇帝的脸面!
老皇帝闻言腾地起身,“大王子殿下,你误会了,若是王太师和皇后说了什么令你不悦的话,朕替他们向你赔罪!”该死的王家,每次作死都不看场合!
萧明逸左思右想半天,终于站出来,“父皇,儿臣奏请恩准太师颐养天年,他年事已高,身体不太好,请父皇体恤!”正愁找不到机会呢,这不就是么?身体不好,换言之,就是脑子有病!
老皇帝给了萧明逸一个赞许的眼神,这台阶递的真是太及时了,“准了!”他接着说,“大王子殿下初临蔽国,不胜荣幸,快请坐,朕备薄酒以赔失礼之罪!”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乞颜少布自是不再计较,他转身笑应,“谢皇帝陛下!”
王太师震惊且尴尬地站在原地,他们竟然就这样将得罪外邦使臣的罪名扣他脑袋上了。他原也不是没想过萧明逸会跟他翻脸,只是王家根深蒂固,这些年一直积威甚重,即便想找他麻烦,也不会找到理由。竟这样当着满朝文武和外邦使臣的面就下了王家的颜面。
“陛下,老臣不是这个意思,陛下若是因此事误会老臣,老臣……唯有以死谢罪!”他说着就直直地撞向殿中的柱子!头破血流!
众人:“!!!”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大家都未及反应,老皇帝气愤无比,竟然以死相谏地逼他。
王皇后和王昆定当即扑过来,“太师!”“父亲!”
王皇后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气息未断,急呼,“快来人,传太医!”然后对着身后的老皇上,“陛下,若是臣妾方才说的话,惹了大王子殿下不悦,臣妾可以磕头赔罪,但是父亲孑然一生,受不了此等无妄罪名,请皇上收回成命!”
一国皇后此刻俯身跪拜外邦使臣,着实让人动容。此刻殿中陆续有官员出来为王太师求情,“请陛下收回成命!”
老皇帝那种挫败感与怒气又迅速升至胸口,然他并无言语。
乞颜少布笑道,“既如此,请皇帝陛下收回成命吧!”他说完自顾自地坐到席位上,自斟自饮。娜仁跟在后边,腹诽,又被她逃过一劫。
“太师这些年也是劳苦功高,就罢了!”老皇帝打脸般地收回成命。
娜仁小声嘟囔,“儿戏!”这句话虽然声音小,但是因此时殿中十分安静,几乎所有人全都听见了。
老皇帝闻言面红耳赤。
萧明逸再次出声解围,“大王子殿下,本宫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