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沐浴完躺在榻上,其实这不能算是榻,确切的说,就是土炕!锦缎被褥亦没有,而是柔和舒适的棉被。她反而在这样质朴的环境中,找到些许亲切感。
云策推门而入,望见躺在床上的小姑娘脸颊红扑扑的,头发湿漉漉的,他拿起帕子,蹙眉走上前递给她,“擦干!”
这人又来管头管脚,含笑接过,其实她是嫌麻烦,因为太长。古代人对女子的头发极其看重,她们笃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发即身心,即尘缘,所以无故不可去发。
云策在旁边看着她笨拙的样子,“我帮你!”他坐在榻边,云乔很随意地转了转身子背对着他,“哥,你说那对老夫妇究竟是什么人?”他们费尽心思接近,为什么又一声不响地走了呢?
云策拿着绢帕,耐心细致地一寸一寸拭掉多余的水分,言简意赅答复,“有所图之人!”
云乔点头,“是啊,我也知道他们有所图,可是图什么呢?”
擦完,他嘱咐,“待会干透了再睡!”顿了顿又答道,“那老妇人右手中指指尖处有一颗红豆大的伤疤!”
云乔一愣,转过身来,诧异地问,“这能说明什么?”而且那整个交谈过程,云策连眼皮都没抬,他竟然连这般细枝末节的事情都观察到了!
“想想看!”云策不着急答复,而是引导她自己想出答案!
云乔仔细思索一番,灵光一闪,“她体内有蛊虫?”当初被种子母蛊的时候,她指尖的伤口就是这样的,“可是这伤口过不了几天就能愈合,也就是说,这是刚种上没两天!”
云策点头,“或许是!”
她微微诧异,云策回答问题很少如此模棱两可,“难道他们和乌金族有关,你之前说乌佑夕怎么着来着?”
云策思索一番,还是道出了实情,“她,失了圣女之血!”
云乔大吃一惊,失了圣女之血也就是已经和别人……“难道,他们是乌金族知道了我的血脉有异?想奉我为圣女?”她迅速想到了这个可能!
小人儿思路跟得上,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最关键之处,“不排除这个可能,按理说母亲是乌大的女儿,这个秘密只有乌大和李介鸿夫妇知晓,透露出去的机会不大。而且乌金族动荡不过半月之久,按时间来说的,也对不上。所以他们究竟跟乌金族有没有关系,尚未可知!”
云乔撇嘴,“我才不要给他们当什么圣女,容貌与地位从来不是我这辈子所求之事。”
他挑眉,小姑娘还挺有志气,好笑道,“那你所求几何?”
她凑上前,伏在他膝上,声音柔和又坚定,“很简单啊,家人幸福和美。伴你,岁月长欢!”
此时的云乔身着一身素白袭衣,散着三千青丝,就这样趴在他的腿上,乖乖地说着温存的话。他心动不已,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云乔此时开口,“若是他们真的发现我的身份,我就……”她笑嘻嘻地望进他的眼潭。
他一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小丫头片子这般不知羞耻,“你……”他想出口训斥,又找不到合适词语。不得不戳了戳她的脑门,“不许胡说八道!”
“之前晚上睡觉都是清秋和清夏陪着,今天你陪我?”她转移话题,“反正这榻也大的很!”古时的土炕都可以并排躺下六七个人!
“我看你睡着了再走!”他说道。
“不!半夜醒来没人我害怕!”她说着。
云策无奈至极,到底是个孩子,“好!”他说道,“我去洗漱!”
“嗯!”她笑着挥挥手。
不一会,云策回来,正襟危坐在榻边,神情好似有点不自然。
云乔逗弄之心骤起,“哥,你穿成这样睡觉吗?”她爬到榻边,好笑地望着他!
云策黑脸,“你快睡,越来越没女孩子样!”
她适可而止,“嗯!”然后乖巧地爬到被窝里,闭上了眼睛。
他听着小姑娘呼吸均匀之后,方才起身上榻,躺了上去。
皇宫中的宴会也结束了,娜仁自从乞颜少布开口拒绝了赐婚提议之后,就再没言语了。她忽然想起来云乔说过的,羡慕她的无拘无束,从不活在框框里。但是皇家公主这个身份,本身就是最大的囚笼,任她再怎么挣扎、反抗、假装不在意,都不会逃出这命运的束缚。
她是大辽公主,她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乞颜少布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异状,他在大辽时就听说她和周云廷的事迹,只当她是胡闹,但没想到竟然还真动了感情。
娜仁回神,回头看着他,恨恨地吐出四个字,“幸灾乐祸!”
他径直往前,不予理会!
第二日清晨,二人启程,终于在午膳时分到了卓水。云策云乔二人已经在等了。
娜仁踏下马车,飞一般冲过去,“师傅!”
云乔扶住她,笑道,“跑那么快做什么,我猜的没错吧,我们很快便会再见了!”
“我们到底要去做什么呀?我大王兄也奇奇怪怪、神神秘秘的!”娜仁忍不住问。
“你就当我们是去游山玩水了吧!”云乔牵着她走过去,对乞颜少布端正地行了一礼,“大王子殿下安好!”
娜仁翻了个白眼,安好什么安好,这人从没安过什么好心。然后就看见那大王兄面含微笑地点头,哦,不,是诡笑,诡诈阴险!笑什么笑,当心笑掉大牙!哼!
乞颜少布,“云小姐免礼!”然后转头对云策笑道,“令妹聪明伶俐、秀外慧中,云兄教导有方!”
云策嘴角上牵,应道,“是个闲不住的主儿!”然后对云乔挥挥手,示意她俩去一旁坐。
她福身,拉着娜仁走向凉亭。
乞颜少布摇头,“我这个王妹嚣张跋扈惯了,还就听云小姐的,真是一物降一物!”
云策含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