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屋内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霎时间将目光锁住云乔,就算是身强体壮的汉子都不见得能承受的住,更可况是这羸弱如柳枝的小丫头!
云乔却松了一口气,好歹性命无忧,“那就来吧!”!这种蚀骨之痛她是有经验的,只是会留块疤。反正云策也不会嫌弃她的!
“小丫头,这疼痛非常人可以忍受!”老妪再次提醒。
云乔无奈,“事已至此没有别的办法了呀,来吧!给我个帕子!”内心里她当然是怕的,怎么可能不怕,剜肉刮骨,单是这词都足以让她怕的心尖颤抖!
周云廷不言语,只是默默地掏出一只手帕,递给她,眉头紧蹙,目光一刻也不曾错开。
云乔接过来,挥挥手,“你们出去吧,都在这看着,我紧张!”话落,她看着竟没有一个人动换,无奈地笑笑,便也不在强求。
老妪在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里边拿出一柄十分精巧的利刃,“老头子,把你的烧酒给我!”
老汉闻言立即从腰间接下酒葫芦,递了过去,并忧虑询问,“不然去备一副麻沸散吧,这……”如何忍得住。
老妪很淡定,“等不了了,再耽搁,这条胳膊就全废了!”话落,她手起刀落,刺入臂肉,猝然鲜血流离……
云乔心尖为之一震,然她紧闭双眼,咬紧牙根,硬顶着尖锐的剧痛强迫自己不发出一个音节,集中全部的意念控制住禁不住颤抖的身体。疼啊,怎么会不疼,那刀子一寸一寸切开肌理,划过骨骼,让她恨不得一头碰死过去,太疼了!
老妪的动作很快,整个过程用了仅仅一炷香的时间,便剃掉了所有的腐肉,她从怀中去除一只药瓶,将药粉均匀地撒在伤口上。又迅速点了几处血位,血流瞬间减缓,她拿出干净的帕子,一点点缠绕上去。
周云廷全程望着云乔一声不吭,心底涌上无限的动容与酸楚,他是不是该将那句久藏在心底的话,说出来了……
云乔缓了好一阵,药粉撒在伤口处的疼痛丝毫不比刚才轻松,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衫。
“小丫头,躺下休息一会吧,这么重的伤口肯定会疼两天的,实在疼得厉害的话……”他咬咬嘴唇,“我可以点了你的睡穴,你踏踏实实睡上一觉,如何?”周云廷没有留意,此刻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他恨不得替她受了这份疼痛,可偏偏现实是相反的,这一箭是她为了护住他的性命而主动承受的。万幸,伤到的只是手臂,若是再差几分,射穿她的内脏,这明艳动人的小丫头便不在人世了,那他……
云乔开口,“还可以,尚能忍受!”她还想给云策报个信,子母蛊相连,当初他中毒,她就有激烈的反应,而如今他肯定也有所察觉,但着实提不起心力,“我饿了!”
周云廷松了一口气,这丫头还知道要吃的,“你等着!”他吩咐,“将给小姐备下的晚膳端上来!”
“是,主子!”
云乔扶着胳膊慢吞吞地站起来,周云廷马上过去扶,担忧道,“你起来做什么,就在榻上用吧!”
“我伤的是胳膊又不是腿,大家一起用膳吧,应该都饿了!”她坐到桌边,对蹲在角落里的小虎子道,“是吧,晌午就没给我们小虎子吃饱!”她扯了扯唇角。
“小丫头,你别再强颜欢笑了,跟女gui似的!”话语虽然调侃,但是心下的酸楚再次铺天盖地的袭来,她懂事的让人心疼!若这事发生在别的女孩身上,肯定哭天抢地,恃宠撒娇地喊疼了。
而她,从始至终都一声不吭,到现在还在故作轻松地宽慰众人。
“云廷哥哥,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好嘛,能不能有点同情心,我跟女gui似的,总好过你变成真gui!”她笑言,“您就讲究着吧!”
小虎子走过来,“姐姐,你……肯定很疼的吧?”他也坐到桌边,“我还记得小时候洗精伐髓的时候疼得实在受不住,爷爷就给我讲故事,若不然,我讲个故事给你听?”虽则他年纪很小,但确实是见惯了鲜血的人,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斩掉陌生人的头颅,此刻却看着这小姐姐的杯口大的伤口,第一次感觉到了担忧。
周公子,不,他师傅,白天说,他对性命没有敬畏之心,当时他还不明白,此刻好像隐隐约约地感到这句话的份量。
“姐姐又不是小孩子,我下次再听你讲!”她一边说着,一边招呼其他几人,“来坐呀!”然后看见若风从进门之后就一直跟个木桩子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床边,此刻看着她的眸光夹杂着太多的情绪!“若风哥哥,怎么了?”
若风闻言定了定心神,走山前端坐在她对面,“没什么!”声音很温柔,但云乔就是莫名地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但也未及多想,因为胳膊上撕裂的疼痛突突地袭来,她不断用意志力强压着,若放在平时,她肯定可以发现,若风眸光中已经不再是清澈一片,而其席卷了浩浩滔天的八方云雨。
老妪和老汉也坐过来,老妪道,“丫头,你真是个坚强的孩子!”这语气里透着十足的关切之意,仿佛这就是个慈祥的长辈,而不是掳她而来的恶人。
云乔笑笑,没有言语。
周云廷倒了一杯温水放到她手边,“给!”然后补充,“刚好入口!”
云乔端起来喝了两口,对旁边的老妪说,“阿婆,你们不就是需要我的血么?用几瓶?我存给你们可否?我兄长此刻肯定担忧坏了!”她气力不足,声音松软的一塌糊涂。
老汉此时开口问道,“你知道了?”
“是,紫金禅杖么?我对那东西丝毫不感兴趣,说到底,人心不足蛇吞象,若让我看见此物,我肯定第一时间就毁了去,以免留在世间,造成太多不必要的杀戮!”而且那东西被传得那么神,而她根本就不相信这完全没有科学依据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