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正喝着茶水,闻言一口喷了出来,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吏部尚书大人有财有貌,高官贵女趋之若鹜也是人之常情嘛,有何苦恼?说不定还能因此结识良缘,你应当感谢我才是啊!”
周云廷恨恨道:“你竟然看爷的笑话?我可告诉你,你若想不出办法,爷就日日睡你们家信不信?”
云乔一噎,轻咳几声掩了掩尴尬:“咱们不是说好不提这茬了嘛!”顿了顿接着小声道:“爷应当将目光放长远点……”
周云廷轻哼一声,没接她话茬:“爷都是将死之人了,哪家姑娘跟着我也没好!”
云乔心中一凝,敛眸正色:“不许你这样自怨自艾,风老先生还有两日就抵达长宁了,到时候定然有法子驱除你的散血蛊!”
周云廷望向那羸弱不堪的女子,一阵皱眉,他才反应过来:“你怎么脸色这般差?离魂症又犯了?”
“倒是没有,南宫擎宇在我身上做了手脚,不知道是毒还是蛊,近日愈发的神思倦怠!”她揉了揉眉心,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这是个相当难对付的主,我竟不知是何时着了他的道,连魅一也束手无策!”
不过有机会接触她那么近的,便是尔容了。她当时好觉得这小姑娘虽然冷清,但还存着几分仁义之心,如今看来果真是个听话的机器。
周云廷顿时收了嬉笑之色:“情况这般严峻,你怎么到现在还这般没心没肺的?”
云乔叹息:“事已至此,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风老先生很快就到了,若是他也没办法的话……”若真是天命难违,到时候未免连累云策,只能先剖心取蛊,再问问风老头有没有忘情丹类的东西……
周云廷看着她眸光中明明灭灭的星光,心里一阵酸楚之意,但面色却分毫未改:“你我二人还真是同病相怜!”都是沉得下心气,忍的住煎熬,保得住初心之人!
云乔心里微微叹息,她和他怎会是同一种人,她本就是这世间的异数,生死来去皆归天意。她转开这个话题,而是道:“青珊还好吗?自上次出事,我还没有去看过她,老太后的人盯得太紧。”
周云廷寻了个舒适的姿势,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确实受了一场惊吓,但那丫头也心大,更何况你家二哥哥日日赖在青珊苑不走,现在早已经没事了!”说话间又冷哼一声:“真是女生外向,现在满脑子都在期盼年底的大婚呢!”
云乔关切道:“也不知道嫁衣准备的怎么样,还缺什么短什么,我去帮她添妆!”
周云廷瞥她一眼:“你到底是哪一头的啊?”添妆一般是娘家人做的事,她一个婆家人凑什么热闹。
“左右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云乔不以为意,兴致冲冲道:“你就放心吧,青珊嫁进门来,绝对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受不了半点委屈的。”
周云廷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原还想着将她远嫁呢,谁知道就找了个家门口的,真是没出息!”
云乔不高兴了:“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话落又讨伐:“找我二哥怎么没出息了,我二哥为人正直善良有担当,跟青珊郎才女貌……”
周云廷不以为意地打断:“性情好是好,只不过是颗温室的草!”他心想如若不是那个人在顶着,他绝不会将自家妹妹嫁进云家来,不过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晚了,云家和周家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也不能全然怪自家妹妹被那憨憨迷得五迷三道,他自己不也是中了云家丫头的毒,半斤八两,一个德行。
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这话在云乔耳朵里听着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但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虽然周云廷话对青珊里话外是自始至终是嫌弃的语气,那份疼爱却是真真切切的。亲哥哥的心态总是这样的,即便是别家儿郎再出色,都是不及自家小妹。想到这,也便释然了,“风雨已有人在担了,他们二人能始终活在春和煦日不好么?”她轻轻问。
周云廷看了一眼云乔,面前的人儿虽花颜失色,中气不足,但眼潭中那股打不到、压不弯、碾不碎,却又散发着勃勃生机的韧劲,仿若春风一般在他心湖中吹起圈圈涟漪,但偏偏这份心动只能深埋起来,是苦是甜,只等无人之时再拿出来细细咀嚼一番。
他微微点头:“有那么点道理!”
云乔弯起唇角,刚想说什么,便听到周云廷似是不经意地轻声问道:“那你这朵小花,为何总是往风雨中跑呢?那些从天而降的禀赋,又有何来历呢?”
云乔豁然抬头,装进他深井一般探究的眸子,这个问题来的太突然,而且直击心扉最深处的秘密。她眉眼微凝,只是瞬息间的沉淀,便暴露了那些可供揣测的间隙。待到反应过来才发现对面的人已经径直地朝自己走来,用柔和却又无法拒绝的语气道:“小丫头,可以信我!”
胸前一个起伏,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自己掩饰再好也瞒不住聪明人的眼睛,云策是第一个,周云廷是第二个,亦或许她的祖父,爹爹,娘亲,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不曾提及。她无奈地开口:“为何要问这些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很好?”
周云廷噙起嘴角,妆模作样道:“我以为至交好友可以倾心相告!”
云乔撇撇嘴,不以为然道:“可以啊,但是要以你周大公子的真实身份来交换!”话落看见周云廷瞬间沉色,于是笑道:“你来我往,才不算亏本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