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策懒得理他:“换身常服,随我来!”然后又吩咐刘金:“一个时辰之内将这里恢复原样,迟一刻二十板子!”
刘金欲哭无泪:“是,太傅!”
一刻钟之后,打扮的人模人样的萧明逸,跟在云策身后出了宫门,踏上车撵。他有些好奇:“这是去哪儿啊?”
云策淡淡:“不是说准你三日假期么!”
“这是去云家?”萧明逸开心。
“嗯!”云策应着,然后说道:“五日之后,等郑家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将亲自领兵三十万前去西俞,少则几月,多则一载方可回还。朝中之事若有不明之处,可以向我父亲或者周丞相请教。”
萧明逸苦脸:“为何这般急迫?”一想自己又要和一堆奏章日夜苦战,他就脑仁疼。
“趁热打铁,那只藏身数年老黄雀终于现身了,西俞之事一日不解,大干便一日不得安稳!”云策解释。
萧明逸皱眉:“可是三十万兵马够么?我听闻南宫擎宇这两年可以扩军一百二十万了!”这么少的兵马拼不过人家呀!
云策冷哼一声:“那是在他没来大干蹚这浑水之前!你以为,我为何会亲入刑狱?不就是转开他的视线,拖延他的脚步么?”话落又道:“再说,用兵之道,攻心为上,以计为首。兵马数量不是取胜的关键。”
一说这个萧明逸忽然想起来了,去年春猎之时,云家嫡女云乔就是用沙盘推演,其中最为精彩的那一局便是以少胜多,当场便收服了目中无人的北辽公主。
想到此处,他撇撇嘴,他至今方才明白那日,就是当他说求娶云家女为皇后的那日,太傅大发雷霆,自己差点被赶了出来的真正缘由。原来云乔竟是太傅的心上之人,两人连婚约都有了,怪不得!抢人抢到太傅的头上了,自己这不是个二傻子么!
太傅也是,你倒是提前打声招呼啊,对不对?不然谁知道你的禁区在哪儿啊!
云策抬眸扫了他一眼,只见萧明逸微微低头,眼珠子滴溜溜转,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什么,看着像是在腹诽!他冷冷道:“何事?明说即可!”
萧明逸闻言倏而摆手:“无事无事!”话落又觉得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另起了一个话题:“那老贼妇怎么处理啊?”
云策觉得自从萧明逸当了皇上之后,这混不吝的样子愈发明显了,也不知是自己教导有误还是怎么,日常行事中,这人愈发不着四六。老贼妇,指的是郑老太后。他说:“太皇太后会在郑家行刑当日悲痛自裁!”顿了顿又解释:“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我来安排就好,那毕竟是你的……祖母!”
萧明逸冷哼:“什么完蛋祖母,我可同她没有一丝血缘之亲的。我小时候,她为了跟那王皇后斗气,经常将我当成出气筒,罚跪,罚戒尺……她能荣华一生,活到这个岁数,已经是老天爷不开眼了。这样挺好,斩草除根!”
云策禁不住问了:“罚跪,罚戒尺,便要如此么?”
萧明逸一个激灵,怎么说到这了?话说太傅也没少这样收拾过他,他嘿嘿一乐,一副讨好的嘴脸:“她岂能跟太傅相提并论?”
知他为人,云策也懒得计较,接着问,“因何故斩草除根,知道么?”
萧明逸有些不解,这还有问么?郑家人都死了,留她一个老毒妇干嘛?忽然灵光一闪,对啊,为何一定要她死呢?她没了依仗,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跟王皇后似的,将她一辈子幽禁祥云宫,让她惶惶终日,不是更好?他老实回答:“不知道!”
云策拿起茶盏,轻抿一口,然后解释:“绿珠贵媛肚里的孩子将近三个月了吧?”
萧明逸呆愣愣地回答:“是啊!”
云策看那模样就是还没明白,一阵无语,只能继续解释:“你灭了郑家全族,你猜她会不会使点毒计让你那未降世的孩儿胎死腹中?”
萧明逸闻言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阵后怕,是啊,她身处皇宫几十载,后宫里这些见不得人的腌臜手段早已玩得炉火纯青,买通个把宫女太监行此毒计,应该手到擒来。“多谢太傅提醒!”他拍了拍胸口。
云策扫了他一眼,“我走以后,会放一个暗卫到你身边,若遇到任何急难之事,可让他传信于我。”
萧明逸点头:“我记下了!”然后问:“对了太傅,李文清那混蛋怎么处理!”
此刻他已经知道在他被幽禁的那段时日,长宁大街上那些不堪入耳谣言,便是这老家伙伙同萧明涵那蠢蛋弄出来的风波。萧明涵已经身死灯灭无关紧要,但他还在没事的蹦哒呢,虽说这两日行事低调了很多,但这口恶气怎能生生咽下?
混蛋?云策扶额。混蛋,老毒妇,完蛋祖母?真是教不严,师之惰!这哪有一分一国之君该有的模样?他黑脸:“以后再让我听到这般混不吝的言论,便掌嘴!”话落又追加一句:“一个字两下,你自己打!”
萧明逸倏而露出惶恐的神色,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哦!”
云策这才解释道:“李文清可不是什么清白之官,这些年他身处高位,明着暗着贪墨的银钱可不少。等过几日备好证据,寻个由头,罢官流放吧!”
萧明逸点点头。
云策接着问:“一直忘了问你,长宁贵女中,可有中意之人了?你登基时日不短了,册立皇后之事也该尽快提上日程。”
萧明逸摇摇头。
云策失去耐心:“说话!”
“这不是怕说错么!”萧明逸道:“这事不着急,等太傅从西俞回来之后再做打算吧!”话落又补充一句:“不过,我不想娶什么高官之女!”
云策挑眉:“为何?”
萧明逸:“省得再弄出另一个郑太后,或者王皇后!”
竟然考虑的还挺明白?云策有些欣慰,在大事上,这家伙倒是从不糊涂,“就依你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