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擎宇心中大惊,他迅速翻身而起,一手扯住云乔,一手捻诀成气运于掌心,掌风如洪涛拍岸,空中杂物齐齐坠落。
未及站定,第二道罡风呼啸而至,周遭沙土朔朔飞扬,如隆冬冰雪寒刀……
云乔没有内力之前感觉不到这东西的玄妙之处,此时她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这烈烈罡风如利刃般割在肉上,泼油火烧似的疼。云策这是疯了不成,他没看到自己也在攻击范围内么?
南宫擎宇再次提气挥击,到底晚了须臾,前力已失,后力未继,眼看着漫天沙硕如淬冰寒针般迎面而至,慌忙之中下意识松开了云乔的脖颈,心中一触,又企图迅速扯住她的皓腕。
紧接着第三道罡风急如闪电般攻来,霎时间,场中飞砂走石,风云大聚,五识不辨!
云乔紧闭双眼,又快速捂住耳朵。耳旁的隆隆巨响却不曾减退半分。全身的真气仿佛打了鸡血般喷薄撞击,心脉剧烈跳动,仿佛下一刻便要冲出胸膛。她紧咬牙关,心里在想,云策这家伙确实是疯了!不过这般雷霆万钧、大马金刀的打法确实符合他的一贯作风,云乔苦笑。
正待她心乱如麻、思绪纷沓之际,双脚忽然一轻,感觉像飘起来似的,周身一阵暖意瞬间涌上四肢百骸,钝刀割肉的疼痛如退潮掩去,缓缓地,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紧紧的护在怀中,还来不及思卓眼下的境况,抬头便撞见了那道炙热眸光,他轻轻地拍着她背心温声安慰:“没事了,乔儿,我来了,没事了,不怕啊,不怕……”
须臾,云乔定了定心神,呼出一口浊气退出他的怀抱:“嗯,没事了!”
她抬头向场中看去,南宫擎宇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定然是方才混乱之际,被云策点了穴道。见她看过来,直勾勾地锁住她的目光,漆黑深邃的瞳里没有惧意,尽是意犹未尽的疯狂,云乔蹙眉,这真人真是个疯子!
“小乔乔,你看看你,不听话吧!”娜仁跑过来扯住她训斥:“你究竟有没有将我当成姐姐,啊?不告而别跑出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娜仁开启了唐僧念咒模式:“那个若风也是,几万御林军竟然连个女孩都看不住,这皇帝也不知道怎么当的,周云廷也是个吃闲饭的货……”
balabala……
云乔一副垂手听训的样子,余光却一直在龙老头和郑天虎之前徘徊,心里在想,今天这是哪一出啊?郑天虎怎么会出现在这的?他能在重兵把守之下劫出尔容,又及时出现在此企图救下他们,说明他虽然一直不曾露面,但对老头的行踪却了如指掌?!是啊,父子亲情,血浓于水,怎么可能说割舍就割舍呢?
对于那老头,云乔困惑了,她原以为他是想让自己深入敌营,冒险用圣女之血解开神器封印,可紧接着就助她除了体内之蛊,不但引来了南宫擎宇自投罗网,还引得云策及时赶来救下了她。难道说,他饶了这么大的圈子,从皇宫将她劫出来,又不惜耗费多年功力,仅仅是为了见到自己儿子?难道自己之前的种种猜忌有些小人之心了?难道说,误会了他?
云策倏然搂住她飞身上马,冷冷吩咐:“将所有人绑起来,带走!”
“是,主子!”青文可是大大地舒了一口气,主子晕过去不过几瞬就醒来了,紧接着马不停蹄往这边赶,总算安安稳稳地救下了小姐。
“哎,哎,我还没说完呢,怎么说走就走啊!”娜仁也飞身上马,一脸怨怼。
此时一言不发的乞颜少布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娜仁瞥了他一眼:“你叹什么气?”
乞颜少布:“娜仁,你回营帐之后就将日用之物收拾收拾吧!”
娜仁不明所以:“干嘛?”
“准备回北辽!”乞颜少布丢下一句就打马前行。
“为何?仗还没打完呢,回去干嘛?你又哪根筋不对啦?做事半途而废,能不能靠点谱……我这前脚见到小乔,后脚你就让我回北辽,你什么意思啊,哎,你说清楚……”
可惜南宫擎宇此时闷怀难释,哪有心思搭理她!
这一路上,云乔亦云思邈邈,不发一言,虽然她有一肚子的话,可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她与云策之间,从来都不是推心置腹地坦然交流,她习惯了藏着心思,东猜西揣。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种沟通障碍,是源于思想认知的隔阂。
幼时以来的成长环境导致云策总是习惯默默付出,好的坏的,苦的甜的,他习惯了独自品食。而自己则是被他纳入羽翼下悉心呵护的小花,最好一辈子也别见什么风雨,不要尝到世间疾苦。每天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地等他回家。
思及此处,云乔笑了笑,“养你一辈子”是多么美好的爱情宣誓啊,可好像,错了点什么!
“你笑什么?”头顶上传来云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四平八稳,波澜不惊,还带着些许掩饰不住的温柔。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给你画的那幅画,原来我真是有先见之明!”
一提这个云策黑脸了,然他亦敏感地察觉出方才云乔语气中那一闪而逝的不悦,故不敢像之前一样张口就训,而是悻悻悠悠地道了一句:“那个画的不好看!”
云乔不由得失笑,当然不好看,那男猪脚就不是他!看到他那别扭的样子,很想解释一番,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觉得还可以!”
云策郁郁:“你故意的!”
云乔不明说以地问:“我以为兄长将我托付给周公子,是乐见其成的呀!”
云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往怀里使劲拥了拥:“乔儿啊……”
求不闹,求放过,我错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