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维楷一句状似无意的“晞儿”,秦维桢听在耳朵里,整个人却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当时就愣在了当场,仿佛有些不愿相信,他面容僵硬地看着穆未晞,不确定地重复了一句:“……晞儿?”
秦维桢显然是失态了,他自己也有所察觉,但却无法自控。
“兄长,我与王妃之间亲昵的称呼,居然让兄长如此惊讶吗?”秦维楷自然知道秦维桢为何如此表现,但他却故意装作不明白。
“好了,你们兄弟二人感情好也不要在这里闲聊了,既然是来吊唁,不如请丞相大人引路,我们到灵堂给二夫人上一炷香吧。”穆未晞倒显得有些尴尬了起来,她打断了秦维楷与秦维桢之间的对话,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扯回正确的方向。
穆青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穆未晞一眼,但此时在场的人太多,他心中即便有怀疑也不方便当场问出来,便索性保持沉默了。穆邦梁知道自己闯了祸,乖乖跟在穆邦文的身后也不敢吭声,使得相府大院里原本就肃穆的气氛显得愈发静寂,使人心头发慌。
灵堂之中,三姨娘带着穆如雪和穆邦彦跪在一旁,身着丧服正在替二夫人烧纸钱,三姨娘面带悲戚,眼角隐约可见晶莹的泪光。穆如雪和穆邦梁两个孩子年纪还小,并不懂眼前黑漆漆的棺材里装着的是什么,只不过三姨娘让他们跟在一旁,他们便也乖乖跟着了。
从穆邦文的手中接过点燃的香,秦维桢、秦维楷和穆未晞依次将香插好了,穆青便亲自引着秦维桢和秦维楷到会客厅去,而穆未晞则留了下来。
“兄长,我记得之前二夫人的病情并不算严重,怎么会恶化得如此之快?”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棺木,穆未晞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像是很意外很惋惜的样子。
穆邦文深深地看了穆未晞一眼,仿佛想要确认一下穆未晞是否当真与二夫人的死没有关系,过了半晌,他确定穆未晞神色无异,这才长长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发紧,带了些哭腔:“母亲她……她不是因为病情加重,而是……而是被吓死的。”
“什么?被吓死的?”穆未晞很是意外,她看了看穆邦文,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她又看了一眼三姨娘,却见三姨娘只是依然低着头默默地将黄色的纸钱放入面前的火盆里,像是没听到他们的交谈声似的。
“是啊。”穆邦文点点头,两行泪水又忍不住涌出了眼眶来,他是第一个发现二夫人被吓死的人。那日他与穆邦梁在祠堂罚跪了一整夜,第二日一早整个人已经只剩半条命了,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着,为了不让二夫人看到他这个样子担心,便没有再去探望二夫人,而是回了房去给膝盖涂了些药酒,稍稍睡了一觉之后才又到二夫人的房中去,便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平日里服侍二夫人的采薇昏倒在地,而二夫人则眼睛睁得大大的,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嘴巴亦大大张着,似乎是想要呼救却没有成功,整个人已经彻底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