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维桢回到太子府上,一名身材婀娜的女子带着满心满眼的喜悦迎了上来,娇声道:“殿下,您怎么今日入宫去了这么久,妾身起来后见您不在府上,可是着实思念得紧呢。”
若是往日,秦维桢总要免不了借机将她搂紧怀中缠绵一番的。可是今日,他看着这张与穆未晞有六七分相似的脸,一颗心却是愈发阴沉了——长得再相似,也终究不是她。
“夕儿,本宫累了,你先退下吧。”秦维桢推开了她,脸上的确挂着几分疲倦。
“夕儿”是秦维桢替她取的名字,不过是借了与“晞”字同音,只是这女子显然并不知晓这一点,她听到秦维桢让她退下,脸上立即挂上了失落,不情不愿地磨蹭着:“殿下,您若是累了,不如妾身替您揉揉肩膀可好?”
“花奴!”秦维桢终是沉下了脸孔,语气也压低下去,言语之间带上了警告的意味,他不再唤她为“夕儿”,而是改叫她为本名。这个时候,“夕儿”这个两个字总是使得他不禁想起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晞儿”,令他心里十分不舒服。
这个与穆未晞长得十分相像的女子本名叫做“花奴”,乃是太子府一名门客的家奴,那门客名叫林季明,他的家族历代经商,虽然赚了些小钱,但却世代无人入仕,因而地位不高,许多生意时常为旁人所抢,到了林季明这一代,更是愈发难以自保,这才拜入太子门下,以求获得太子的庇护。话虽如此,但此人却并无深谋远虑,更不懂朝堂风云,他自打拜入太子门下之后,在各方面均无显著建树,但却是十分善于揣度人心。自从前些时日坊间有了那则太子挟持三王妃的流言之后,林季明便开始暗中观察,终于发现了秦维桢书房之中暗藏着的一副画像,那是穆未晞的画像。
为了得到秦维桢的重视,在他的面前露一露脸,这名门客便开始想尽办法寻找一名与穆未晞容貌相似的女子,想来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林季明一次在家中闲逛时,无意之间发现了一名做杂役的下等丫鬟,竟然与秦维桢书房中画像上的女子容貌相似,不由大喜过望,命人好生将这女子收拾装扮了一番,又特地找了烟花柳巷里的红牌姑娘教了些狐媚子的工夫,便将这个名叫花奴的女子送进了秦维桢的寝房。
说来也是凑巧,那一日,是秦维桢这么多年以来屈指可数的几次大醉而归,当醉眼朦胧的他脚步踉跄着回到寝房之中,等待着他的,正是只着了一件纱衣的花奴,正含羞带怯地坐在重重床幔之后。
花奴原本就长得与穆未晞极其相像,再加上秦维桢已经有了七八分的醉意,朦朦胧胧之间,他不由痴了、醉了……
一夜春光旖旎,秦维桢由梦中醒来,当他意识到自己昨夜究竟干了些什么荒唐事之后,原想将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子处置掉,但终究是因为那张与穆未晞相似的脸而软下了心肠,几番思量之后,他将花奴留在了身边,并给她改名为“夕儿”。
只可惜,这个“夕儿”与那个“晞儿”,意义却是截然不同。于他而言,穆未晞如同初生之日的万丈光芒,而这个“夕儿”,却是日已垂暮,并无希望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