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皇上沉吟了好长一会儿,才悠悠然开了口,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伤心,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好几岁,“就依桢儿所言吧,来人,将二王爷暂且带到揽月阁,事情查清楚之前不得出入,旁人亦不得前去探望。”
揽月阁是皇子们封王出宫建府之前的居所,虽取名为“揽月阁”,但其实乃是皇宫之中单独独立出来的一处宫殿,其间分为数个小的院子,每人一处小院,倒也僻静得很。只是,自从秦维桢十四岁那年,皇上颁布了诏书正式将其立为太子,并在宫外赐予他一座府邸之后,秦维桦、秦维楷、秦维柏、秦维樟也一一被封了王,在宫外独立建府,此处便冷清了下来。如今只有六皇子秦维枫在此处居住,但因为过于僻静,皇上心疼这个小儿子,又宠爱其母妃宁妃,故而秦维枫并不经常住在此处,反而时常会到宁妃寝宫居住。
禁卫军们得了命令,立即便押着秦维桦下去了,秦维桦倒也并不挣扎,只是静静跟着禁卫军们去了,刚出皇极殿的大门,他却顿住了脚步,缓缓回过头来,目光在扫视一圈之后,落在了秦维樟的脸上,眼神之中满是失望:“多行不义必自毙,举头三尺有神明,人终归是要替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付出代价的,我如此,你亦然。”
秦维桦说罢,便跟随着押送他的禁卫军们扬长而去,没再回一下头。然而,他走了之后,大殿上的气氛便变得更加低沉,如同山雨欲来之前的宁静且憋闷。皇上不发话,殿中谁也不敢随意吭声。
一时之间,殿中只剩下了林淑妃轻轻地抽噎声,然而,她亦担心惹恼了皇上给秦维桦带来更大的麻烦,因而强迫自己压抑着声音。
皇上静默地看着被押着离去的秦维桦的背影,回想着他临走时同秦维樟说的话。其实,秦维桦原本想要表达的意思只不过是他认下了不慎伤了秦维楷的罪名,但秦维樟今日血口喷人也要受到惩罚。可是,皇上因为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场血雨腥风,于是,心头的怀疑更甚。
“林淑妃,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皇上缓缓收回了悠远的目光,将眼神定在了林淑妃的身上,看着她正哭得伤心,皇上内心却毫无波澜。对于皇上而言,林淑妃也不过就是夜阑部送来的一份礼物,就如同那些当地特产一样没有什么特殊价值。同样,对于皇上而言,他的众多儿子当中,最不看重的,也就是林淑妃所生的这个老二秦维桦。
“皇上,臣妾冤枉啊,桦儿他也是冤枉的,他虽然性子耿直些,可是却是断断不会做下那等阴险恶毒之事的啊。”林淑妃当然知道自己与秦维桦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但她却必须据理力争。
“当真冤枉吗?”皇上心头的确愈发疑惑,当然,他更加怀疑秦维桦的,不仅仅是今日的事情,还有数月之前的那次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