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秦维楷却并没回府,他今日与秦维柏留在了御医院中,与御医们共同探讨缓解时疫之法,甚至连梁大夫都被他拉走了。
“当!”一声清脆的声音骤然出现,在万籁俱寂的夜中格外清晰。
穆未晞的房中拉着厚厚的床幔,采苓伏在床边睡得安稳,并没听到这一声脆响,但正在偏房中睡着的木槿却是机警,她立即坐起身来,警惕地辨认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然而,在那一声突兀的声响之后,便又是无尽的寂静,木槿心中好笑,觉得自己这些时日以来实在是太紧张了,说不定只不过是风吹断了树枝,砸在地上发出的声响,居然能让她这般草木皆兵起来。左右有小四在外面值守,纵然有何意外也有他抵挡着,木槿这般想着,便又躺了回去继续睡着了。
“当!”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这一次十分明显,是一粒小石子砸在了穆未晞寝房的窗户上。
穆未晞原本正在睡梦之中,她这两日心情莫名烦躁,总觉得自己重生之后的记忆出现了些许偏差,好像有什么格外重要的事情被她给遗忘了,可是,她努力回想,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这会儿,她正在昏昏沉沉地做着梦,梦里出现了许多人,有二夫人,穆邦媛,有皇后,秦维桢,秦维楷,甚至还有好多好多她明明瞧着眼熟却怎么也唤不出名字的人。各种人和事纷繁复杂,使得她即便是在梦中都无法安稳,整个人睡得痛苦极了,可是,挣扎着想要醒来却又无能为力。
可就是这“当”的一声,却使得穆未晞突然从光怪陆离的梦中骤然醒了过来,不知怎么回事,她总觉得自己的脑海深处有那么一个声音,就如同此时的这声音一般,在万籁俱寂的夜中,一颗小石子砸在窗上,似乎,是与什么人的约定。
可是……为什么就是不记得了呢?
像是受到某种力量的驱使,穆未晞坐了起来,光着脚下了床,见采苓睡得正沉,便没有做声,只是随手抓了挂在一旁的衣架上的披风披上,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今日的夜似乎格外寂静,平日里一直都会守在外面的小四也不见踪影,她仰起头来,月亮很是明亮,将整个院子照得亮堂堂的。
“想不到你居然当真没有嫁给他。”一到清亮亮的女生突然在空中响起,听起来爽朗率真。
“既然来了,又为何要躲躲藏藏,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呢?”穆未晞听着这嗓音,觉得很是耳熟,好像记忆深处,这个声音曾经在她的耳畔说过许多话,也曾经唱过曲调悠扬的歌。她仰着头四处环顾,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办法辨别清楚声音传来的方向。
“哈哈哈……”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却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笑声之中带着些嘲笑的意味,“穆未晞,多年不见,你怎么变得如此胆小,如此无能?”
穆未晞当真觉得有些害怕起来了,她忍不住声音带着惊慌喊道:“小四,小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