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格外清冷,即便是皇宫里也处处透着摄人的寒意,如今离新年不过半个月的光景,许多宫殿里已经开始布置起来,张灯结彩看起来好不喜庆。
然而,皇极殿的西偏殿里却是另一番景象。早已经洗漱完毕用过早膳的皇上神情冷厉严肃地端坐在椅子上,而秦维桢则披着丁启靖的披风伏跪在地上,他浑身都是伤,有些伤口渗出血来,或沾染在了外面的披风上,或低落在他身前的地板上。
“朕听说你无论如何都不肯招认?”看着分明已经气息奄奄的儿子,皇上没有表现出半分心疼和不舍,他仍是神情冷淡,没有关怀一句秦维桢的伤情如何,第一句便是质问秦维桢不肯招认。
“父皇,儿臣无罪,如何招认?”秦维桢强忍着疼痛,尽量保持自己声音的平稳,他不着痕迹地咬了咬牙,攥紧了藏在披风里的拳头。
“你可知,即便你不招认,朕同样可以治你的罪?”显然,皇上对于秦维桢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十分不满意,他虽然未被激怒,却也差不了多少了。
秦维桢低着头,嘴角勾勒起的笑容里带着自嘲和冷漠:“当然,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是父皇当真觉得儿臣碍眼,想要治儿臣的罪,那么儿臣即便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却只觉得此情此景莫名熟悉,细细想来,发现自己如今的处境竟然是完完全全地步了秦维桦的后尘,再想一想出现在他梦中的秦维桦,秦维桢整个人顿时打了个哆嗦,难道那个梦竟然是个预警,他当真要与秦维桦变成同样的下场了吗?
秦维桢越想越是觉得害怕,而他的情绪牵动了他的伤口,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浑身战栗起来,豆大的冷汗开始从额头上渗出来,他的脸色愈发苍白,竟是突然两眼一黑,身子一软,便没了意识。
再度醒来时,他已经躺在自己的寝房中的床铺上了,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正好照在他的身上,晒得他周身暖融融的舒服极了,他虽然周身疼痛,可还是伸出手来去触碰那一缕阳光,只觉得如获新生。
“主子,您醒了。”天冬从外面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看到秦维桢醒了过来,不由大喜过望。
而比他更加惊喜的,是躺在病榻上的秦维桢,他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痛,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天冬,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的主子,”见秦维桢正在努力地坐起来,天冬忙将手中的药碗搁在了一边,急匆匆上前去扶秦维桢,“主子您身上的伤还没好,御医叮嘱过了,千万不能乱动,若是伤口再裂开渗出血了就麻烦了。”
“御医?”秦维桢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感觉怎么自己这一觉醒来,许多事情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还有你,你不是被发配了吗,怎么会又回来了?”
秦维桢只觉得自己满心都是疑问,都不知道该先问哪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