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抱歉,我……我失言了,你不必担忧,母后如今好得很,她并非受你所累而失去了管理六宫之权,而是父皇体恤母后前些时日过于辛劳,再加上这些时日身子有些虚弱,这才有意让她好好休息的。”秦维柏的解释如同亡羊补牢,他一边思量权衡,一边偷偷观察着秦维桢的神色。
秦维桢低着头不言语,他看向地面的眼神冰冷,且透露出了憎恨,好在,并没有人看到他此时的神情,否则一定会被他吓坏。
然而,当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表情却与往日里并没有什么不同,若是非说有不同,那就是要比以往更加镇定自若,波澜不惊。
秦维桢的表现令秦维柏有些意外,他原本认为秦维桢得知了自己的母亲如今受到这般对待,一定会为此而愤懑不平,反应极大,但他却如此平静,宛若局外人。
“兄长,你如今伤势尚未痊愈,还是早些将身子养好才是,我便不多打扰了,这壶酒乃是我多年珍藏,赠予兄长,还望能让兄长聊做慰藉。”秦维柏说着站起身子,从身后的南星手中接过来一只精致的小酒壶,将他放在了秦维桢面前的桌子上。
其实,这原本就是秦维柏友善的表现,但秦维桢的双眸却骤然收紧,他紧紧盯着眼前的那壶酒,眼中流露出惊恐绝望的神色,仿佛自己的眼前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老四,你这是……这是父皇的意思吗?”秦维桢问这个问题时,他的声音都有些微微的颤抖,且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幽幽叹息一声,看起来像是一只濒临绝境的待宰羔羊。
“兄长,你该不会以为这酒是……”秦维柏这才回过神来,他不禁失笑,颇有些无奈,却又对秦维桢的想法表示了理解,耐着性子同秦维桢解释道,“兄长,这酒当真是我的多年珍藏,你忘了,这酒壶还是你送给我的。”
秦维桢这才记起来,这只精致美观的小巧酒壶,的确是他送给秦维柏的。那年,他们兄弟几人随皇上围猎,其间他二人合力围捕一只黑熊,原本他以为黑熊已死,便放松了警惕,只身靠近了它,却不料那黑熊竟是诈死,突然又睁开眼睛反扑,作垂死挣扎,秦维桢始料未及,眼看那黑熊厚大的熊掌就要拍下来,关键时刻,是秦维柏搭弓射箭射死了黑熊,救了秦维桢一命。然而,论功行赏之时,秦维柏却将这一段隐去,只说是秦维桢射死了黑熊,而自己不过是恰好路过,最后补了一箭,捡了个功劳罢了。
虽然秦维桢心里明了秦维柏此人向来如此,清风明月,视功名利禄皆为无物,然而,若是独揽功劳,秦维桢终是不忍。所以,秦维柏向他讨要了这只酒壶算作是谢礼。秦维桢自然觉得这样的一份谢礼实在是轻了些,但秦维柏却无论如何不肯再要旁的,且直言其他东西他都不稀罕,唯独只爱这只小小的酒壶。左右拗不过他,秦维桢也只得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