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嬷嬷忍不住担忧:“夫人啊,小姐这么过去该不会吃亏吧?少夫人跟变了个人似的,厉害着呢!那亲家夫人也不是个讲道理的。”
陆夫人哼了一声,她当然不可能跟过去,那岂不是太掉价了?
“你去看看!”
向嬷嬷等的就是就是这一句,忙陪笑道:“是,夫人,夫人放心,老奴定不会让小姐受委屈!”
陆如玉风风火火直奔荣喜堂,与洛微云母女也就是前后脚的差距。
“喂!我说嫂子,你一声不响跑回洛家,回来了却招呼也不跟我娘打一个,有你这么做人家儿媳妇的吗?这就是你们洛家的家教!”
洛夫人冷冷瞟了陆如玉一眼:“当小姑子的教训嫂子,这就是陆家的家教?我这个亲家来了,内宅中连个管事的嬷嬷也不见迎接一下,这就是陆家的家风?陆小姐,你年纪小,不懂事,我也不跟你计较,回头倒要找你娘理论理论!或者,说出去叫满京城的人评评理,看看旁人到底怎么说!”
“你——”陆如玉没想到洛夫人如此不给她面子,当着下人们的面一时脸上涨红,更加恼羞激愤,怒视洛微云:“嫂子怎么不说话?嫂子别忘了,你如今是我们陆家的人!陆家没脸,嫂子有脸吗?”
洛夫人顿时怒意更甚,不觉笑道:“好、好、很好!陆家的人真好教养!怪不得我闺女平白无故叫人推落水连个公道也没讨回。原本我还当是个意外,瞧见陆小姐如此嚣张跋扈,我倒不敢相信那是意外了。我的女儿我心疼,这陆家要是再住下去,指不定再落一次水,把小命都给弄没了呢!洛嬷嬷、秋雪,咱们走,回家去!”
陆如玉脸色一变,心里没来由慌张,瞪着洛微云冷笑威胁道:“嫂子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一走再想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在陆如玉的印象中,洛微云性子温和,恪守妇道,对自己一直小心翼翼、柔声细语,唯恐惹自己不痛快。
洛夫人口角太锋利,她一来心虚,二来不占理,招架不住,见洛微云一直没有开口,只当她好欺负,软柿子捡软的捏,也顾不得洛夫人如何了,只管盯着洛微云威逼。
只要洛微云开口表了态,洛夫人又能如何?
洛微云现在可是陆家的儿媳妇,被陆家人嫌弃,她以后如何立足?陆如玉即便被洛夫人挤兑逼迫得心里羞怒发慌,气急败坏之下也依然底气十足,暗骂洛夫人又傻又蠢,这不是明摆着坑女儿吗?
等着瞧吧,等她走了之后,看怎么收拾洛微云。
洛微云笑笑,淡淡道:“既然陆家不愿意我回来,不回便是。我娘便是养我一辈子也不会嫌弃的。”
“那是当然,我的女儿可容不得人作践!”洛夫人冷笑,拉着洛微云,招呼洛嬷嬷等便起身要走。
陆如玉傻眼。为什么会这样?
洛微云她、她身为陆家儿媳,哪儿来的底气敢跟自己这个小姑子作对?敢不给自己娘的面子?
向嬷嬷是追着陆如玉的脚步一路跑过来的,原本听见陆如玉质问威胁洛微云心下痛快,也就站在门外不吭声,巴不得洛微云吃亏。
反正陆如玉是小姑子,小姑子在嫂子面前娇纵点儿怎么了?天经地义。
这种亏当嫂子的也只能生生受着,谁家不是这样呢?
至于洛夫人,一把年纪的长辈,难不成还好意思跟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较真?说出去不够人笑话的!
此刻见洛夫人拉着洛微云要走,还扬言要把今儿受冷遇、陆如玉没规矩这事儿说出去,还要把陆如玉推洛微云落水的事也说出去,向嬷嬷吓了一跳,这可不敢再躲在外头看热闹了。
不然洛夫人真不管不顾冲动行事,坏了陆家和陆如玉的名声,陆夫人和伯爷还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向嬷嬷急忙进来满脸陪笑:“哎呀亲家夫人快消消气!消消气呀!说来都怪老奴,一早夫人便吩咐老奴去门口迎接亲家夫人和少夫人,谁知老奴叫琐事给耽搁了,误了事,老奴该打该打!小姐素来孝敬夫人,小孩子家不知内情,只当少夫人不敬夫人气不过这才冲动质问,少夫人您大度,别跟小姐计较!夫人那边正等着亲家夫人与少夫人呢,老奴这就领亲家夫人与少夫人过去?”
洛夫人冷笑:“向嬷嬷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不知什么琐事竟如此重要,我这个亲家也要倒退相让了?还是你们陆家门槛太高,我们洛家配不上?”
向嬷嬷讪讪,轻轻扇了一下自己的脸陪笑:“不不,亲家夫人误会、误会了!老奴该死、老奴该死!都怪老奴忘性大......”
“娘,算了吧。”洛微云适时开口,微笑道:“向嬷嬷年纪大了,忘性大记不住事也正常。”
向嬷嬷心里发苦,脸上还得陪笑道谢:“多谢少夫人体谅......”
洛夫人脸色也缓了下来,轻哼道:“罢了,既如此我也不跟你计较,年纪大了就别当差了,陆家又不是用不起下人,没的传出什么薄情寡义虐待老仆的恶名声!”
不等向嬷嬷反驳,洛夫人手一挥:“你们少夫人身子不太舒服,还不赶紧准备软轿去?亲家夫人还等着呢!”
洛微云道:“没有个女儿乘着软轿娘反倒一旁走路的,准备两乘软轿。”
向嬷嬷算是领教了洛夫人的厉害,不敢不听,急忙吩咐了下去。
心里不免又气又愧又堵,她真是自己作啊,好不好的主动请求来这一趟干什么?这不是自个上赶着找不痛快吗?
陆如玉见她们母女一唱一和的拿乔,竟然还要软轿,走几步路会死吗?气得哼了一声扭身便跑了。
陆如玉眼泪都涌出来了,今儿她受的委屈大了,得找娘告状去。
洛微云母女俩乘坐软轿来到春元堂的时候,陆如玉坐在陆夫人身旁,眼睛泛红,眼眶微肿,偷偷瞪了洛微云一眼。
陆夫人面有怒色,皮笑肉不笑道:“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没亲自出府迎接亲家夫人,亲家夫人莫怪呀!咱们到底是姻亲自家人,想来亲家夫人也不会小心眼儿挑这等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