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雪梅呜呜的哭,仿佛承受不住陆绩一而再的威压逼迫,终于哭哭啼啼、吞吞吐吐的吐出了罪魁祸首——洛微云。
是少夫人让她这么做的。
洛微云唇角浅浅勾了勾,这女人的确很聪明,也很自私冷酷,陆绩一句话暗示,她便立刻领会了其中的意思,而表现起来又不显突兀,一步步的,等于在陆绩的逼迫下承受不住了这才不得不说出真相。
如此一来在众人眼中,她根本就是个被逼迫利用的弱者形象,先是被少夫人逼迫陷害简姨娘,因为——唔,勉强可以说是良心未泯吧,看到简姨娘出事了惊慌失措,扛不住伯爷的质问露了马脚,再被伯爷逼迫,不得不说了实话!
反正,从头到尾她都是被逼迫的小可怜,没有人会觉得她藏奸,更不会认为她出卖少夫人有什么不对。
这个一边作恶一边洗白的本事可以说是很了不起了。
若非洛微云自己门儿清自己根本没有做过,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就连她都要相信刘雪梅的话了。
陆绩恶狠狠转头盯向洛微云:“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个毒妇!”
陆夫人原本对于简思思腹中孩子可有可无,对庶长子或者是庶长女这种生物并不怎么感冒,况且她如今正恨着简思思呢,简思思没有儿子傍身尚且把她儿子的心拢了去,若是有了儿子傍身,那还不得上天?她儿子还不得完全被她给勾了去?
因此听说她流产了,陆夫人心里其实是暗暗松了口气、暗道活该的。只不过碍于照顾儿子的心情不好表现出来罢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一听说是洛微云害了简思思腹中孩儿,陆夫人立刻意识到这是个极好的拿捏洛微云的机会,立刻痛心疾首的大骂洛微云:“好啊洛氏,没想到你这么心毒!自己不会生也不许别人生,我们陆家怎么娶了你这样的儿媳妇!作孽呀!”
洛微云微微挑了挑眉,目露淡淡讥诮。
“你这是无话可说了吗?嗯?洛氏!”陆绩瞪着她,目光冰寒。
洛微云:“伯爷觉得我应该说什么呢?刘姨娘是什么东西?一个卑微的婢妾而已,她的话能做的了数?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伯爷这是打算——宠妾灭妻吗?”
“你还敢狡辩!”陆夫人尖叫:“若不是你,还能是谁?刘姨娘是你的人,她听你的话做下这等恶事有什么稀奇?你总归就是嫉妒,容不得简姨娘有孕!”
洛微云:“刘姨娘是我的人吗?当初带她回府是伯爷点头应允的,后来她求到我奶娘头上,奶娘看她孤零零可怜,拂柳苑正好又需要个人手,便把她弄进去了。哼,她不经我同意便私自爬了伯爷的床,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她会是我的人?若非娘和伯爷护着,当时我便要狠狠教训她一顿,她更别想做正经姨娘,做个通房丫头顶了天了!她有今天,不都是娘和伯爷抬举的吗?我若有事需要人去做,会交代给她?简直笑话!”
“......”陆夫人哑口无言。
陆绩冷笑:“那可说不准,你是当家主母,你拿捏着她的性命,你的话,她敢不听?”
“她当然敢,”洛微云笑笑,笑容讥讽:“她倘若不敢,又怎么会诬陷我呢?”
“住口!”陆绩已是不耐起来,“总之此事与你脱不了干系,若不能拿出证据,休怪我不讲情面。”
情面?他居然在她面前说什么情面?洛微云轻嗤:“要不,去报个官如何?公堂之上,咱们再好好的摆一摆道理,看看官府认为谁更有理?伯爷问我要证据,正好了,我也想问伯爷要证据,没有证据,就别说什么脱不脱干系的话!仅凭一个背着我爬床的妾的话便想往我身上栽,伯爷可真能耐!”
“你!”陆绩险险没叫她这话给气晕,当着一众下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洛微云这贱人,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给他留啊。
洛微云懒得再理会他们这场闹剧,凉凉的瞟了刘雪梅一眼,扬长而去。就这么走了。
陆夫人傻眼:“洛氏,你给我站住!”
洛微云缓缓回头,冲她笑笑:“娘还是先将眼前的麻烦事先处置了吧,我就不留下来碍眼了。对了,若要上官府呢,便记得叫我一声,不然就免了!”
陆夫人气得颤抖,向陆绩道:“你看看她、你看看她,她、她、她这哪里是做人儿媳妇的样哟!作孽呀!我们陆家怎么娶回来这么一个扫把星!”
陆绩目光冷冷,冷芒下飞快掠过一抹杀意。
这一刻,他动了杀心。
洛氏这贱人,软硬不吃,他忽然发现,无论用什么法子他竟都无法拿捏她。
因为她有恃无恐,对他、对陆家都无欲无求。
相反,他顾及陆家的声誉,许多时候反倒不得不为之束缚,反而容易被她所拿捏。
这样一个人,留着还有什么用?
况且,他现在正是需要用银子的时候......
晚间,刘雪梅被春风、春雨悄无声息的捉到了拂柳苑。
刘雪梅满面惊恐的跪在洛微云面前,痛哭流涕的求饶,哭诉自己的各种万不得已。
洛微云不紧不慢的饮着茶,神情恬淡、唇角含笑看着刘雪梅做戏。
唔,她哭诉求饶的话听起来都很有道理、很能引人同情,可惜在她面前的是深知她老底的洛微云。
这些话就显得无比苍白了。
洛微云始终不出声,刘雪梅的独角戏很快就唱不下去了,越发心虚,抖成一团。
洛微云终于开口:“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弄来吗?”
刘雪梅傻傻的摇头,战战兢兢。
洛微云轻嗤一笑,指尖轻轻敲击茶几,优雅从容:“其实也没什么,我只不过在告诉你,我想要收拾你,一点儿也不难。你觉得陆伯爷能够时时刻刻护着你吗?别说他没有这个能力,就算他有,你觉得他会为你做到什么地步呢?”
刘雪梅的脸色“刷”的雪白,眼底的惊恐深入灵魂,抖得更厉害了:“少、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