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互相交换了神色,开始不约而同的往外跑。有几个比较忠心的属下,扶起昏迷不醒的男人,然后才快速往外走去。
苏席靖没有理会,他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女孩,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衣摆被人扯住。
“先生......谢谢你。”她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
苏席靖的视线投在她捏着自己衣摆的小手上,眸微微眯起,下一刻,轻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台初夏。”女孩子有些紧张地回答。
“台初夏?”他转过身,清冽的酒味混着香水的气味,袭上台初夏的呼吸,侵略与蛊惑并存。
台初夏心神恍惚,一时有些愣住,片刻,才轻轻地说:“是的......”
苏席靖突然抬手扣住她的下巴,他微微俯身,问道:“为什么要来这里上班?”
“我需要钱......”她的语气涩涩的,沉默片刻,有些难堪地承认。
“要多少?”他语气平静地问她,一瞬间的温柔眩惑。
台初夏先是不可置信,然后忐忑的报出了一个数字。
苏席靖看向梁城,下了命令:“把钱给她。”
他说得随意,没管梁城脸上的震惊,又问她:“还要别的吗?”
“这位先生,我不能收你的钱,我会自己想办法......”她轻声拒绝他。
苏席靖微微恍惚,她拒绝他时的模样,真的像极了唐糖。
唐糖也曾对他说:“苏席靖,我自己可以,我不用你帮我。”
坚决的、没有余地的。
可是我怎么能不帮你,怎么能对你置之不理?
我也不想去管的,倘若这个人不是你唐糖,我怎么会去管。
“我说要,你就收下。怎么,欠我人情让你不舒服,是吗?”他看着她,或者说,是在透过她,看着某个倔强得可恨的女子。
“......”台初夏脸色泛红,有些着急的解释:“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刚刚替我解围,我已经很感谢你了,我不能,再让你破费。”
“不算破费,给你花钱,怎么能叫破费。只要你想要的,有什么,我不能给你?”他说得这样认真,让听见的人产生了一种近乎于喜欢的错觉。
苏席靖摩挲着她的脸,笑意极淡:“好好生活,知道吗?”
若初夏缓缓点头:“嗯。”
苏席靖突然就醒了,这不是,不是他的唐糖。
他的唐糖怎么会答应他?他的唐糖会说:“苏席靖,和你在一起,我就没办法好好生活。”
她从来知道怎么让他伤得最痛,怎么让他痛彻心扉。
而眼前之人,怎么会是他的唐糖?
那一瞬间的错觉彻底湮没了,残忍的真相被一点点复原。
是了,他的唐糖刚刚被他弄哭了,他的唐糖不在这里。
他看见她哭得那样委屈,一瞬间方寸大乱,没了办法,只能离开。
苏席靖,怎么舍得伤害唐糖?
他宁愿自伤。
他看了一眼眼前的台初夏,没有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喧闹的酒吧。
梁城写给台初夏一张支票,然后,连忙跟上了苏席靖。
很快,就看不到两个人的身影了。
台初夏站在原地,眸光闪烁,好久,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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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点点染上凉意,冬日降至。
三个月了,阮姝的肚子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她担心孩子营养不良,这天下午,打算一个人去一趟医院。
宋霁晨间的时候就去锦舟了,估计这个时候,正是忙着。阮姝想了想,还是打算直接让司机带她出去,没有通知宋霁。
傅景彦前段时间出国后,一直都没有什么消息,整个人似乎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阮姝好几次问宋霁傅景彦的去向,都被他一句一切安好给搪塞过去。
宋家的私人医院,大概是因为院长不在的缘故,没有往日那么井井有条了。
阮姝在医院门口碰见了沈鹿。
她坐在石阶上,微卷的长发刚刚及肩,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神色微微的失落沮丧。她看见阮姝,眼神亮了亮,走了过来。
“阮姝,可不可以打扰你一下?”她跑得快,有些气息不稳地问道。
阮姝连忙扶住她,问道:“你有什么事,慢慢说。”
沈鹿的眼眶登时就红了,那样浓郁的哭腔:“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景彦去哪里了,我已经一个月没有遇到他了。”
这件事,阮姝是真的爱莫能助,她皱眉,小心翼翼地回答:“沈鹿,对不起,这个我也不知道。”
沈鹿点了点头,又恢复了刚才的失落,勉强扯出一抹笑:“没关系,你是来做产检的吧?”
“是的。”阮姝笑着点头,关切地问道:“你要不要和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她心不在焉地点头:“好的,谢谢你。”
阮姝以为,这是一个小插曲。
她去妇产科找了上一次会诊的张医生,检查结果是孩子有些发育不良。
“回去多吃一些,忍着恶心也要吃。你不是一个人在吃饭,肚子里还有孩子,知道吗?”张医生语重心长地说道。
阮姝有些愧疚,这段时间,她孕吐得厉害,吃饭,确实不怎么上心。
她虚心接受,保证道:“我回去以后,一定好好吃饭。”
张医生见她态度积极,便又笑着多叮嘱了几句。
等到阮姝走了,张医生叹了一口气,联系了傅景彦:“喂,是副院长吗?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位孕妇,她……”
阮姝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见司机送沈鹿还没有回来,于是拨打了司机的电话。
司机的声音有些犹豫,刻意压低了音量:“夫人,我现在在宁家。”
她疑惑:“什么宁家?”
“就是......就是沈鹿小姐以前的家。”司机也不知道自己表达的准不准确,又补充道:“刚刚我在路上,本来都快把沈小姐送回去了,结果她中途接了个电话,就说要改道去宁家。”
“我看着里面的人似乎都认识沈小姐,所以猜测这里是她以前的家。”司机解释完,又补充道:“我进去了以后,想要离开,但是有人拦住了我的车子,说是要等到沈小姐的事情办完了,我才可以走。”
阮姝大概听懂了,心头有些不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