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高大、魁梧、豪气、爽朗,如烈日骄阳。
很难让人忽视。
然,董鄂瑾漠然视之。
认识了她家精致矫情又风骚龟毛的糖糖后,任何男人对她来说都毫无吸引力。
青格勒见到了不久前刚救了自己的姑娘,兴高采烈。
忍不住狂烈驾马上前,热情的打招呼。
“姑娘,我们可真是有缘分!”
他眼光高,极少有姑娘能入他的眼,但眼前这个,身手令他佩服,淡漠孤傲的气质是他欣赏的类型,尤其是那种清冷神秘的感觉……更令他神往!
董鄂瑾对他不感兴趣。
冷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
“姑娘!你别走啊姑娘!”
青格勒翻身下马,急急的追上她。
他这辈子还从未有过这般焦急失措的时候,向来都是草原上的姑娘们对他争相献殷勤,哪儿曾这么没面子的追过人?
然,面前的姑娘却对他无动于衷。
让他更忍不住表白自己的心意,追在后面问:“姑娘,你嫁人了吗?”
他不屑抛出自己的身份来争夺女人,他认为自己的人格魅力足够了,如果不够,那就是自己没本事!
若没本事还甩身份强求女人跟自己在一起,那更不是男人所为!
故此,青格勒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却抛出其他的诱l惑:“我很有能力,我有很多很多的草原,都是自己夺来的,我可以纳你为妾,但却享受和我妻子我妻子同等的待遇。”
前面的人还是那般冷漠的往前走着,顿都未顿,似乎他提出的条件不够诱l惑,激不起她心中任何波澜。
他咬咬牙,又加了资本:“虽然我已经娶妻,但若是你愿意嫁给我,我愿意娶你为平妻!”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不过是个令他心动的女人,只是比其他女人特殊些罢了,再就是又救了他一命,冲动之下,他能做出这种决定已经是对她格外的看重了。
尤其他妻子的母族力量也很厉害,她若同意,他背后定是要苦下一番功夫。
可前面的人依然没理他。
青格勒浓眉紧皱,顿生几分挂不住耻辱,眉间戾气浮起。
拳头不自觉的紧攥,青筋暴起。
然,面前的女人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诧异,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嘴角缓缓咧开,心情豁然明朗。
“你同意了?”
董鄂瑾自动屏蔽了后边一直聒噪的声音,瞧着不远处九爷微蹙着眉,玩世不恭的边甩开折扇,边朝这边走来。
冷艳着一张臭脸,又拽又嚣张,视线越过她,不爽的紧紧盯视着她身后的人。
终于近身站定。
青格勒看到九爷,很是诧异。
他小时候去京城时跟九爷打过架,当时仗着敦实的身材,刚学会的有力的招式,将比他矮一头的胤禟痛揍了一顿。
然,这货很奸诈,后来大半夜的竟使阴招埋伏他!
两人数次见面,都是互看不顺眼。
九爷眯眸,危险而冷锐,轻嗤一声:“怎么,没被爷收拾够?”
青格勒虎目怒瞪,肌肉瞬间鼓胀起来,似要跟他决斗。
九爷才不跟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会弯弓射大雕的泥腿子动粗。
直接宣誓主权:“贴爷媳妇儿贴那么近干嘛!?你是何企图!?”
青格勒被他损得火冒三丈,却愣在原地,看向面前娇小的女人。
她自打胤禟出现以后,身上清冷的气质便柔和了很多。
难道她真是……
不可能!
像胤禟这种只会阴损算计人的小白脸儿,怎么可能会娶到这么好的姑娘!?
他不敢置信的问她,“他真的是你的……?”没被强l迫吗?
就胤禟那种从小爱耍无赖,阴险狡诈,自信到狂妄的人?
九爷对这狗崽子提起自己时的用词和态度很是不满。
他怎么了!?
他很优秀!!
是时候放大招了——
“眼睛被鹰叼了吗?看不见吗?爷媳妇儿!”
九爷指着在阳光下,轻纱薄雾般仙气飘飘的衣服上隐约闪现的“我爱九爷”四个字,放眼望去,随着耀眼的光线,闪亮的布满整件衣服。
青格勒:“……”
多少年了,这货的厚脸皮一点儿没变。
九爷骄傲,得意不已。
幸好早有准备,爷可真是神算~
董鄂瑾:“……”
他说今日风大,让她特意穿上的外罩,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就说这货不可能没猫腻。
青格勒没想到竟会是这个结果,且她还没反对……看来是真的了。
他不禁有些遗憾。
这个他看中的的女人,连名字都不知道呢,就已经成为他人的妻子了。
再也待不下去了,身后的棕马也已跟过来,便赶紧离开了此地。
九爷见他识趣,心中畅快不已,可却依然紧绷着脸。
不高兴的看着媳妇儿:“他刚才缠着你都说什么了?”
董鄂瑾:“没听,不知道。”
九爷对这个答案格外满意!
当即便搂住媳妇儿,狂抖青格勒从儿时到少年时期的黑料。
董鄂瑾温柔地看着他,浅浅笑着。
原来青格勒是蒙古这边的小王爷,小时候进京时与九爷相识。
“媳妇儿,草原人都粗野,且在感情上,大多都不忌讳!”
他说的这还算是委婉了,伦理关系在他们看来极其简单,像再早一些,父亲死了,继承汗位后娶父亲妾室为妻的现象多了去了。
很多时候他都怀疑这边首领总换,是因为看上了老子的小妾,而部族之间长年征战,没准儿多半是看上对方媳妇儿了……
他可不觉得他媳妇儿身为人妇就安全了。
但他九爷的女人,不想死的也不敢轻易冒犯。
“你放心吧,那天我无意中救了他,他的身手,在我之下。”
九爷顿时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
瞧瞧,他媳妇儿,多厉害!
但……
“媳妇儿,淹死的都是不怕水的,你还是要多加小心!爷再多派几个人给你!”
董鄂瑾笑得宠溺,瞧着他紧张担忧又吃醋护食的神色,觉得他格外可爱,忍不住猛地揪住他的领子,踮脚飞快的亲了他一口。
九爷啰啰嗦嗦唠叨的嘴……顿时停了。
略呆的看向媳妇儿,耳尖儿倏然粉红,情不自禁的抿嘴笑。
见她亲完他就直接往前走了,怎么都不肯放过。
伸手一揽,将她扣入怀中。
再次面面相视。
潋滟的凤眸,泛着晶亮璀璨的光,还带着点儿小坏:“媳妇儿,你这是公然吃爷豆腐呢?”
“虽然周围三千米都没人吧,但你也不能这么占爷便宜啊!?”
九爷邪肆的笑着,勾唇的侧脸上挂着颗隐隐的小酒窝,小傲娇的样子很可爱。
又故作姿态的学着她从前说过的话,啧啧感叹:“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董鄂瑾脸红的笑了笑。
瞧她这般娇羞的模样,九爷笑得更肆意了。
董鄂瑾轻笑:“那你想怎么样啊?”
他挑眉,捏住她的下巴,凤眸含情脉脉的看着她的脸,一寸寸扫过,意味深长:“怎么也得让爷占回来吧?”
骄阳下,他低头,闭眼,干净纯粹的吻着她。
灿烂的阳光在草地上照射出爱情的影子。
唯美浪漫。
……
再次见到青格勒时,是他们进草原后,为皇上接风的宴会。
康熙爷心情大好,一一介绍儿子。
扫到九爷这一桌,老王爷特意说起小儿子青格勒和九爷小时候玩闹的事情,康熙爷笑笑,也觉得颇为有趣,臣子们陪着,又是一阵笑声。
一席宴会,众人都格外畅快。
董鄂瑾和九爷回帐后,外边的小奴才进来传,说是温宪公主的婢女来请九福晋去公主营帐。
九爷听到“温宪”俩字儿就觉得没好事儿,怕媳妇儿被欺负了,便不让她去。
虽然那董鄂玥也不是个好鸟,但温宪之前竟为了栽赃他媳妇儿,将已经快足月孩子生生弄死……简直阴毒至极。
这样的女人,万万不能接触。
谁知道什么时候又闹出什么么蛾子来?
挥手让小太监打发了:“不见,就说福晋已经歇息了!”
深更半夜的,见什么见?尤其去公主营帐,驸马不在里边吗?温宪那些个歹毒的心思还想干嘛?
董鄂瑾也懒得理会这位阴郁的公主。
让一个常年钻牛角尖的人醒过来实在是太难。
纵使她之前那番话能让她有所触动,若她还是想不开,那她的宽慰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
温宪计划失败,只得撑着所剩时日不多的病体,第二天再战。
她所有的苦闷也许不全来自于这个女人,可多少也跟她有关,何况……她就是纯粹的看她过得幸福,不顺眼……
她温宪想要整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主子……”温宪公主的婢女看着她这副憔悴的模样很是心疼。
“给我好好画……”温宪伸手扣住了镜子,不愿再看镜中自己毫无血色的脸。
命令她:“你必须要把我画得非常健康,不然,就全白费了……”
她今日可是给董鄂瑾准备了一份大礼呢。
“是……”
那婢女心疼的看着主子,轻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在她那张惨白的脸上多上些胭脂。
……
当温宪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大家具是惊讶。
温宪公主出来时便身子虚弱,可在近半个月没露面后,气色瞧着反倒是好了许多。
她的声音听起来也比之前有力气多了,向康熙爷请安的时候甚至还有几分娇俏。
仿佛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
众人大为惊奇。
只有她身边跟着的婢女伤神不已,却还要死死的掩藏着。
公主在出来前专门喝了碗百年人参,那可是大补,能吊一时,却最是伤身……
尤其公主若是真……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又是一声轻叹。
……
宴会过半,董鄂瑾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温宪公主邀约,不得不起身陪她走。
温宪的神情很平淡,似还带着些少女时期的轻快,看她时,偶尔凉薄,偶尔……羡慕的温柔。
董鄂瑾没陪她进帐子,“你若取什么东西,拿出来便好,我在此等你。”
温宪神情一顿,又笑笑道:“怎么,你怕我害你吗?我若有心害你,你就算在帐外,也一样逃不过,从你跟我从宴席上一起离开的那一刻,便逃不过了……”
这句话太像是诅咒,董鄂瑾听着很不舒服。
微微皱眉,神色已然冷漠:“哦,那你试试看啊。”
温宪作罢,外边的守卫都是自己的人,且她营帐周围的营帐皆空着,奴才们也都去宴会伺候了,这里没人,就算她不进来,她在里面一死,她也死定了。
她只是格外的想要折磨她,让她亲眼看着她死,她拉着她的手,再说一段恶毒的话,生生世世的诅咒。
即使她心态再好,也会膈应,甚至半夜做噩梦。
她要她这辈子都担着污名,夜夜梦魇。
然,她没料到的是,她刚进屋服了毒药出来,她人就不见了。
“人呢!?”
温宪拧眉,怒得浑身都在发颤。
她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原本身子就受损得厉害,宴前又吃了大补的东西,本就伤身,如今又刻意服了毒……
她感觉自己再说不了几句话就要彻底倒下了。
现在眼前已慢慢变得模糊……
“回公主的话,九福晋刚才让我们低头捡个叫‘肥皂’的东西,可东西还没找到,一抬头,她就已经不见了。”
这事儿说出来都稀奇得吓人!太可怕了!
温宪扶住账帘,死死的抓着,咬牙。
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撑到把人找到……
然,她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她人就已经支撑不住的倒下了。
“公主!”
翠琉猛然扶住她,惊慌失措。
然,公主已经不省人事了。
忙传太医来诊治,并将九福晋谋害公主的事情传播出去。
……
对于温宪死前还要拉自己垫背……董鄂瑾甚是无语。
真是拼。
好在她有瞬移术傍身。
如今只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人给自己作证就行。
抬头,看见了一个正侧身坐在篝火旁的大块头。
正仰头喝酒,很是黯然神伤的样子。
董鄂瑾:“……”
目测之下,他应该是能给自己作证的唯一人了。
系统内显示的其他人不是离得太远,就是身份卑微,不好做证。
白天刚拒绝了他,这会儿她过去拍他肩膀,热络的大喊一句“大兄逮,缘分啊!”……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