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以轩没有来送行,也不适合她来。
前行之时,江流又不可遏制的想起了她,想起了她的一颦一笑,音容笑貌,这些早就习惯到有些模糊的记忆突然间就清晰起来。
总要到再见才会想起从前,原来他对她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只是距离太近了忽略掉了而已。
江左城是山城,山道崎岖狭小,马车都是侍卫抗着出去,江流跟赵公公在前面走着。
看着故乡的山水,想起故乡的人,江流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我是江左江东流
一纸诏书上司州
难舍家城百媚人
情难自抑涕自流
………
“侯爷,有件事咱家很是好奇。”
“是何事?”
赵公公指着躺在江流怀里安静的烤火的皮卡丘道:“恕咱家孤陋寡闻,实在是不知是何物。”
“天地无穷,人力有尽,自然难免有所遗漏,这是我养的黄毛鼠,我给她取名叫皮卡丘,在一个森林里遇到的,当地有个名字,好像叫常磐森林来着。”
“原来如此。”
“赵公公看着新奇而已,其实就是我的玩伴,没什么特别的,诸如传说中的龙凤,麒麟才是真正可遇不可求的神兽。”
“确实,只是这世间传说多矣,只怕未必是真。”
“我却不这样认为,赵公公见过狮虎吗?”
“有幸在地方王爷进献时见过,当真是威猛无比。”
“若是陛下觉得狮虎吉祥,下令天下捕捉,臣民跟风,不出一代,狮虎只怕也要绝迹,那么对后世而言狮虎只怕也是传说了。”
赵公公震惊莫名,点头道:“侯爷果然是文采文流,真知灼见,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赵公公过奖了。”
“城主,饭食准备好了。”
“好。赵公公,一起用餐吧。”
“荣幸之至。”
去往洛阳的路江流已经去过一次,但这次不仅冷,而且也冷清了许多,路上很少看到行人,但却不乏尸骨。
白天赶路,晚上赶一段时间的路,夜深了就找地方休息,江流的马车里只有他跟负责保护他的江春两人,倒不用避讳,让皮卡丘借着掌天瓶吸收点月华睡着后江流才睡觉。
掌天瓶这种宝物,江流最终还是没留在江左城,虽然江左城可以绝对信任的人不少,但远不如在自己身上踏实。
月华之力确实神奇非凡,一段时间的吸收,皮卡丘的不仅柔滑如丝绸,还有了些除尘的功效,一些灰尘都不沾身不说,一些灰尘轻轻一拍就脱落了,路上倒省了洗澡的麻烦。
毕竟皮卡丘经常是两脚两手着地的,内城还好,很是干净,即便如此,苗小凤也时常带着她洗澡。
寒冷的冬天,泡一个热乎乎的热水澡,没有比这更高的享受了。
半个多月的行程极其枯燥,好在有皮卡丘可以玩,加上时不时欣赏路边的原始景色,也不算太难熬。
“侯爷,是不是很震撼啊?”
“是啊,每每看到这京师洛阳的城墙总有种很渺小的感觉,对比我江左城的城墙简直是云泥之别啊。”
“那侯爷何不留在洛阳?陛下想必也不会少了侯爷的富贵。”
江流摇摇头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人呐贵在知足长乐。赵公公,我们走吧。”
“侯爷果真有大智慧,像我们拼了一生,虽说人前富贵,但还真没过几天舒坦潇洒日子。”这话赵公公说的就交心了。
与人相处就像是照镜子,你对人怎样,别人就会大概率对你怎样。
受过天朝九年义务教育的江流,思想上其实是人人平等的,即便赵公公是太监,江流也没歧视他,这种平等相交是极让人感动与珍惜的,毕竟这是在皇宫很难得到的东西。
越难得到的东西越珍贵,这是一个真理。
“侯爷,天色已晚,今天你且在驿馆休息一晚,洗去疲惫,养好精神,明日再进宫面圣吧。”
“好,有劳赵公公了。”
“应该的,侯爷客气了。”
入夜,还未到宵禁之时,街上就杳无人烟人,而且兵丁巡逻不缀,跟第一次来洛阳时的情形完全是两种状态。
“发生了什么?难道黄巾起义已经发生了?”
时间已经进入了184年2月,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月就会爆发黄巾起义,但具体是什么时候江流不知道。
“城主。”
“大家都安顿好了?”
“嗯。”
“今天没什么事了,你让大家都好好休息,最近京城可能不太平,没我的命令,不要出驿馆。”
“是。”
“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
安排好,透过窗户扫了眼街道,就要合上窗户回去休息的时候,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熟人。
“孟德!”
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听到声音,闻声看去,笑道:“东流兄!”
少顷,驿馆饭桌上就摆满了酒菜,相对而坐的两人笑容满面。
人生三大幸事: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金榜提名时。
远在千里之外,遇到一个久久不见的英雄人物的朋友,怎不让人喜不自胜?等曹老板发了,这也是一段吹逼的资本。
江流两次上京都巧遇,现在江流贵为忠武侯,曹操不过是小小的议郎,江流却如此真诚对他,岂不让人感动?
江流看好曹操的未来,曹操认可江流的现在,这一刻江流跟曹操真有了些莫逆之交的意味。
“东流兄,我敬你一杯,为你洗尘。”
江流正要倒酒时,被曹操拦住,取了菜汤倒在江流杯中,道:“朋友相交,意气相投可保一时,相互尊重才能保一世,东流兄从不饮酒,若是总为我破例,岂不是显得我不够朋友?”
“好!干!”
“哈哈!痛快!天色已晚,想必东流兄已经吃过了,我今日事多可还没动筷,就不客气啦。”
“哈哈,孟德请便。”
与这样的朋友相交确实很舒心,有放松也有底线。
“对了,孟德兄,我看京城守卫似乎严了许多,发生了什么?”
“三天前有个叫唐周的太平道中人向朝廷告发说冀州张角密谋造反,陛下大怒,车裂了京师内应马元义,并让我等清查京师内的残余分子,因为人手不够,就连我这议郎也过了把将军的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