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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且慢！”
“你胡说！师姐怎么可能堕魔？你住手！”
席平、廖春琴二人几乎齐齐出声制止，可那灰衣陈老的动作太快了，他的修为也远非他们两个小辈能抵挡的。
于是，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龙头拐杖离夏娅的头脸越来越近。
短短一瞬间，廖春青从失而复得的惊喜化作得而再失的惊惧，急得眼睛都红了。
就在她眼中那滴泪将将落下时，她赫然发现，“钟师姐”和那妖族太子居然齐齐消失了！
陈长老一击落空，心中恼怒，更加确信自己猜想无误。
“果然是堕魔了，不然怎会如此妖法？”
他立马转身，开始寻找夏娅二人的下落。
席平离他最近，连忙拉住他的衣袖，劝道：“陈老，事情还未查清，您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对钟师姐下杀手呢？就算是她身上有魔气，没准是在外面跟魔兵厮杀时沾染上的呢？”
廖春琴嘟了嘟嘴，也附和道：“就是说啊！陈老，您虽然贵为七长老之一，可您别忘了，钟师姐可是玉衡真人的亲传弟子。如今，玉衡真人刚刚陨落，为的还是咱们整个无琅界舍小我成大我，您这么苛待他的亲传弟子，传出去要叫人怎么说呢？是非曲直，自有公断。难道，您觉得掌教他们会徇私枉法、包庇堕魔的弟子不成？”
陈老被说得脸色胀红。
他愤愤道：“老朽在山腰上守这山门两百年了，我就是闭着眼睛，也能闻得到她身上的魔气味儿。她堕了魔，就不是你们师姐了！若是被她进了第二重山门，届时为祸仙门，那后果你们担待不起！你们两个黄口小儿，不要执迷不悟！”
廖春青被他这句“黄口小儿”气得够呛，她本来就是个泼辣性子，如今更是半点风度礼仪都懒得顾忌了。
“陈老，咱们称您一声陈老，不过是敬重您追随前任掌教多年、向来尽忠职守、辈分比其他人更高些罢了。若论修为，您可是仙门七长老中排最末的。别说是我师父，就连我大师兄，若是他今日在此，都能轻易拦下您。我们两个的师父可不是掌教，因为养病不问宗门事，任由你们七长老在里头乱发威风。这个玉简，只要我即刻捏碎，我师父就会立马赶到。您老今日火气这么大，也别欺负我们几个小辈，不如就跟我师父比上一场，如何？”
陈老被气得脸色开始发紫，食指抖了抖，愣是说不出一句整话。
一旁隐匿了身形看戏的夏娅终于捅了捅龙佼，示意他再次施法瞬移。
“走吧，咱们直接溜过去第二重山门，去见掌教。你身份特殊，容易被人误解，还是直接去搞定高层比较好。”
龙佼噘着嘴道：“你不是已经学会了嘛？干嘛总是支使我干活？本宫可是堂堂妖族太子，怎能被一女子呼来换去，好没面子……”
夏娅温柔道：“当然是因为，我还没学到家啊！龙太子您的空间秘法已经接近出神入化，精度甩出我好几个量级。所以，肯定还是让您出手啦！”
龙佼听得心花怒放，心神一动，就带着她离开了此处，直抵掌教玉清居处。
和平时一样，小院门口有两个普通外门弟子把守。
他们都认得钟灵秀，也多半听说了钟灵秀已死的“谣言”，此时见着她都跟见了鬼似的。
夏娅微微一笑，十分客气地说：“还请两位师兄通报一声，缥缈峰钟灵秀带了一位贵客回宗门，不知掌教能否拨兀相见？”
其中一人愣愣地跑进去禀报了，半路还被柱子撞了一下，十分狼狈。
不多时，他出来时神色已经基本恢复如常，只是眼中还有些好奇。
“钟师妹，掌教有请。”
就钟灵秀的记忆看来，她极少来这个小院找玉清掌教，基本上都是在宗门大殿等公共场所见面。
故而，见到玉清那一脸掩盖不住的病容、以及他身上那难得不够服帖齐整的服饰时，夏娅还是微微惊讶了一下。
“看来，这玉清伤得比外界想象的重多了……”
夏娅没有废话，先介绍了龙佼、以及他和玉衡真人的渊源，然后，又三言两语解释了下自己在仙魔战场上失踪后的大致经历。而且，还提及了她如何误入隐宗、又和萧非翎联手困住西天魔王辰刹的一系列遭遇。
玉清看她的眼神本来有些疑惑，听了这些故事之后，终于露出了个极淡的笑容。
“好，回来就好。你师父形神俱灭，我们也只能为他立了个衣冠冢，就在缥缈峰后山，你带着这位龙太子吧。师伯伤势未愈，又怕再见着你师父的坟伤情，就不陪你过去了……”
这话里头就是送客的意思了，但夏娅只当没听出来。
她没顺着这话告辞，而是板着脸将方才在二重山门前的遭遇一一道来。
“师伯，陈长老既然能看出不妥，想必，以您的修为，多半也能看出弟子身上的不妥。敢问师伯，弟子难道真堕魔了吗？”
玉清心中微动，没有马上回答。
正巧，这时外头传来喧嚣人声，夏娅猜想，多半是陈老或席廖二人来了。
她不慌不忙道：“弟子曾身陷在九幽魔渊数日，不见天日，险些爆体而亡，为此，修为还倒退回筑基境。不知师伯可有听说，这世间有哪一门的堕魔，是不进反退、当事人还一点不知晓的？”
龙佼在一旁听着，终于听出了些名堂。
“原来，你们怀疑钟姐姐投靠了魔族么？你们是不是傻啊，如果她真投靠了魔族，怎么还会阴那个西天魔王？而且，什么魔气仙气妖气的，只要利用得当，不都能得道飞升？”
他气鼓鼓地抱着胸，瞪了眼玉清，又很快意识到失礼，将眼睛移了开去。
玉清终于失笑，直接站起身来，咳了两声，才走过来，食指对着夏娅眉心一点。
顷刻间，他指尖落下之处亮起一点灰蒙蒙的光，就像是萤火虫被人装进了粗布袋里，那璀璨的光辉被遮挡去了大半的感觉。
玉清沉吟许久，却给了个让夏娅都想不到的回答。
“你这仙根似乎发生了异变，从前是一品水灵根，如今却掺进去了不少东西，却又不是火土金木的元素，实在让人费解。你在九幽魔渊中，可有遇到什么异兽，或是吞吃了什么异果之类的灵物？”
夏娅使劲地想了想，却什么都想不出来。
因为，钟灵秀的记忆里，有关魔渊的那几天是很混乱的，基本上就是一个濒死之人的垂死挣扎，只有沉闷的喘气、窒息、呼喊……
她老实道：“不记得了。弟子只记得醒来之后，就修为倒退了不少。后来没多久，就被龙太子‘钓’去了妖界……”
“等等，你刚才说，你在九幽魔渊中醒来后，那些魔兽没有主动攻击你？”
“是啊。”
夏娅理所当然道：“有什么出奇吗？我屏住呼吸，它们就发现不了我了啊！”
玉清胡子抖了抖，嘴角微微抽搐。
行吧，这小丫头看来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些魔兽哪里有这么好糊弄？
估计，她是真的吃了什么魔兽的内丹，带着那魔兽的气息，才能在魔渊里安全存活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