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看上去倒是个极为和善的老人。
而太后身侧自然是她最为疼爱的昭容郡主,一直伴在左右。
单看两人这十分亲昵的姿态,也能看出这太后对昭容究竟有多喜爱。
见沈煜宁朝这边看来,昭容那张万年冰山脸上也难得勾起些许笑意,朝她点头示意。
沈煜宁见状自然笑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昭容似想到什么扭头朝着一侧的太后低语几句。
太后面上笑意不减,闻言侧目朝着沈煜宁这边看来,眼底带了几分好奇并未恶意。
似乎怕吓到沈煜宁,不过匆匆一眼,便又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煜宁,你什么时候跟昭容那个冰块脸这么熟稔了?”
沈煜宁身侧的叶之筱将几人这一番眉来眼去尽数收入眼底,有些好奇道。
因着前几日取簪子时出了那场变故,叶之筱可谓是又自责又内疚。
近日来生怕沈煜宁不能出门,在府里呆着无趣,又是没事就往将军府跑陪她解闷。
如今来了宫宴也不愿呆在自己的位置上,闷头就往将军府这边扎。
这等“吃里扒外”的行径,可把侯夫人气的不轻。
嘴上虽说着气话,可侯夫人对她与沈煜宁交好一事心底却也是赞同的。
因此那等数落她不的唠叨之话也不过嘴上说说罢了。
见叶之筱盯着自己,一副好奇的模样,沈煜宁也有些好笑。
答道:“之前在九冬宴郡主替我解过围,而后龙腾寺,与郡主也略有交集。”
“原是这般。”九冬宴之事叶之筱自是知道的,至于龙腾寺么,她也不想多问。
总归昭容那人冷归冷,但人不坏,又得太后宠爱。
日后煜宁要嫁入皇家,能得她这么一个朋友也是好事。
两人吃着点心,转而便随意聊起旁的事来。
转眼间,宴会也已经进行了一半了。
不管惠仁帝对宁燕有意和亲一事怎么看,这来着是客,作为主人自然也不能冷落了客人不是。
见着众人也吃喝的差不多了,惠仁帝也朝着宁燕使臣那般开口问慰了一番。
大抵也是些场面话,不过是问问在北靖住的可还习惯之类的。
程将才虽平日里不热络应酬,但到底也在朝为官多年,对帝王这等程度的寒暄还是能轻松接下的。
接受到跟在身侧的凤卿岩的目光,程将才也不敢耽搁,忙借此机会将宁燕有意和亲一事再度提上台面来。
对于和宁燕和亲一事,惠仁帝心底也是愿意的。
如之前所说,北靖如今算强,但也受诸国排挤,能有盟友是好事。
如今宫内适龄的公主倒是有几个的,但和亲一事事关两国交情不可马虎。
所以究竟应该让谁去和亲惠仁帝却是还未下定决心。
此时见宁燕使臣提起,听着意思似乎已经有和亲人选了,惠仁帝心下思忖了一番。
便也笑道:“能与贵国结两晋之好亦是朕的意愿,只不过这和亲人选一时却是不好决断。”
此言一出,席上那些个适龄的公主纷纷高悬起了一颗心,只祈祷着不要是自己。
和亲说的好听些是为两国交好,可对女子而言总归再过残酷了些。
一个人背井离乡,千里迢迢,远离了亲人的庇佑远嫁他国。
此一去,恐怕再无回家的可能,亦是再无与亲人相见的可能。
再者说,此番和亲,嫁的还是一朝皇帝,虽传言容貌俊美,可到底眼见为实。
这人帝位崇高,也不知性子如何,此一去便是前路未知。
总归不会有再北靖做公主来的舒坦便是了。
也因此便是一些平日里在宫内并不受宠的公主,此时也是不大愿意前去和亲的。
程将才此时也已经席上出列,单膝跪地给惠仁帝行了礼。
“使臣不必多礼。”
“谢陛下。”程将才抱抱拳道:“启禀皇上,我朝此番和亲乃是诚心诚意,愿以后位聘之。”
此言一出倒是引起了些许骚动,以往和亲的从未有哪一朝愿将后位献上的。
几个适龄的公主此时眼眸也微微亮了几分。
若是宁燕当真这般看重此番和亲,嫁过去又是后宫之主,那这般看来和亲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惠仁帝闻言也微微有些惊讶,作为帝王他自是明白一个帝王所该顾忌的事。
和亲虽是为了维持两国交好,可不管再如何交好,那也是两个国家!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一国后位怎么会这般轻易允诺让他国女子去坐。
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好事,宁燕越是诚心,对他们北靖便越是有利。
随即,便也不再多想,爽朗一笑,询问道:“宁燕有此诚意,朕甚是欢喜。
“使臣既已这般说,想来对这和亲人选也已经有所考量了。
“不知永宁帝此番派遣使臣前来,看中是我朝哪位公主?”
程将才闻言并未立马接口,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女眷席上的沈煜宁。
沉声道:“我朝想要和亲对象,正是沈将军之女,北靖的安宁郡主。”
程将才声音不低,此话一出,便像是有人朝着那平静的河面投掷进了惊天巨石,激起水花无数。
众人闻言纷纷瞪大了眼看向女眷席上的沈煜宁。
“放肆!”惠仁帝身侧的蒋皇后首先回过神来呵斥出声。
“安宁郡主已经被赐婚给了我朝太子,如何能与你宁燕联姻。
“依本宫看,宁燕此番恐怕和亲是假,有意羞辱我北靖才是真,莫不是以为我北靖无人了不成?!”
蒋皇后一改往日的温婉和煦,面上满是威仪,看向城将才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
可此时在场众人却是无一人觉得她这般模样不妥,毕竟确实是宁燕冒犯在先。
便是一侧的惠仁帝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大作这宁燕使臣。
皇后发作程将才之迹,底下众人也都炸开了锅,窃窃私语起来。
“怎么可能?”
“就是啊,竟然是沈煜宁?”
“沈煜宁可是赐婚给了太子了,怎可和平,这不是打太子,打我们北靖的脸么?”
“可就不是,难怪不得皇后娘娘那般生气,也不知道这宁燕使臣怎么想的。”
“就是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