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世君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拍打着水面:“你可别乱说啊,污人名声是要折寿的,我还未成亲,哪里来的岳父。”
女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慢条斯理说道:“我是你的未婚妻,以后要嫁给你,我爹不就是你岳父喽。”
何世君三两下将自己清洗干净,随手扒来一旁备好的新衣,也不避讳女子,跳出来穿好衣物,说道:“陈碧瑶,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不是我未婚妻,我也不会娶你。这京城这么大,凭你的身份,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做太子妃都行,非得赖上我不成?”
女子名叫陈碧瑶。
“我才不管呢,反正你娶定我了。”
“你怎么就这么执拗呢,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成吗?”
陈碧瑶支着脑袋望着房顶,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说道:“咦,我好像找不出喜欢你的地方啊,你人又自私又蛮横,心计又多,整天就知道想些阴谋诡计,咦,这么一想你似乎全身上下都是缺点呢,或许我不喜欢你也说不定。”
何世君一愣,顿了顿吸了口气说道:“那正好,别整天嚷嚷着要嫁给我。”
陈碧瑶轻摇着食指,坚决道:“唯独这个不行。”
“为何?”
“我爹喜欢你,他说他的女儿只有最优秀的俊杰才配得上,你说这京城符合这话的不就你嘛。”
“你爹让你嫁谁你就嫁谁?”
陈碧瑶用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我肯定是听我爹的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说是吧?”
何世君下意识的就要点头,好在他幡然醒悟及时收住动作,揉了揉额头说道:“行了,我不跟你扯了,皇上来要见我,不能再耽误了,你先出去吧。”
他缓了缓气息,等待心情平复,陈碧瑶简直是他的克星,每次和她见面时自己都会被对方惹得气血上涌,完全不像平时的自己。
不能被她牵着走,何世君心想。
以后一定要避开她,退避三舍。
胡思乱想了一阵,他走出屋子,关好房门朝大堂走去,那是何府会客的地方,廖皇应该也在那里。
……
……
“皇上,孽子实在无礼,请皇上恕罪。等他过来,臣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孽子。”
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坐在座椅上,对着主位的廖皇开口。
此人名叫何文然,乃是何家当代家主。
他虽然嘴上的说辞有些严厉,但语气里却是没有半点苛责之意。
无他,有这么个上进心与好胜心如此强的孩子,对何家来说是好事,他护着还来不及呢,教训这种话也不过是一套说辞罢了。
事实上,自从何世君禁足几年,重新出山踏入东亭之后,何文然便无时不刻不在关心着自家孩子的安危,恨不得亲自跑去东亭一趟。
等到何世君归来时,他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落地。
虽然自家孩子似乎在东亭遇上了一个强敌,并且被对方打得落花流水,但何文然倒是没有失望的感觉。
世界很大,他知道这世界不止自家儿子一个聪明人。
强中自有强中手。
失败不要紧,他最担心的是何世君失去斗志,那样就很难再进步。
毕竟,从小到大,做任何事何世君在同辈里都是独占鳌头的存在,从未尝试过败北的滋味。
他甚至还想过,若何世君真一蹶不振,他便重新一步步培养何世君的信心,助其脱胎换骨。
不过,自家孩子比自己想象的似乎更加强大,回来之后便钻进了思过屋,一门心思专研兵法。
这是好事,争强好胜的心态可是能催人奋进的妙药。
而且,这样一来,由于何世君东亭之行的惨败,为了堵住何家其他人的口舌,自己惩罚何世君进思过屋面壁的决定倒不如是成全了他。
或许再过一两年,君儿便能独当一面了吧,何文然如是想到。
何文然心中的独当一面可是意义非凡,前些年何世君背着家族出世,打了一场八百人战胜一万人的漂亮仗,那场仗震惊了整个朝堂,可在他看来不过是小儿把戏罢了。
统御八百人和统御八万人、八十万人,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能力,后者相对于前者,不只是战术战法上的巨大差异,连两者的心理都截然不同。
背负八百人的性命不难,背负八十万人的性命那便是背负了整个国家的前途,那时甚至任何一个细小的决策都决定了数万人的生死,肩头的厚重的压力没有几人能扛上。
而要配得上何文然心中的独当一面,至少也是能运作十万规模战争的层级。
“无妨,听说他在苦心研究兵法,这对廖国是好事,哪有怪罪的道理,何况朕今日也没什么要事,多等一阵也无所谓。”廖皇面容慈善,头发乌黑,脸上看不见几道皱纹,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满脸享受。
每次他来何府,这的茶总是无比诱人,一口下去沁人心脾,苦中带甜,茶香萦绕舌尖,比宫里的茶都要好上太多。
听说茶叶是何府里的两棵几百年的茶树采摘下来精制而成,每年只产四斤,十分珍稀。
这座已经传了数百年的何府果然是有无数珍宝,他过来时便无意间看到荷花水池中一尾纹路斑斓的大鱼游来游去。
那种大鱼连宫里都没有。
“那就多谢皇上了,”何文然借坡下驴,见何世君还未到场,便随意扯了个话题,“不知皇上今日前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