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苍山,头顶正有雄鹰展翅飞过,鹰唳直冲云霄,俯视大地。
这般凶厉姿态也惹得赵廷不禁笑了笑,心情都愉悦了几分,道:“飞得还挺高,不然把你打下来烤着吃了。”
天上的雄鹰并不知道地上这看似渺小的人类竟然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恶意,若是知道,它肯定会吓得不敢再鸣叫,飞的更高一些才是。
……
与此同时,江州城中。
如今已是天色近晚,日暮西垂。
但这淮安街上的十里红场,才刚刚迎来了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各家青楼前,三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正立在街上与来往的行人调笑着。
纤纤素手摇曳着美人扇,轻陇薄纱,似笑非笑间带着一股子烟视媚行的作态,挠的人心里直痒痒。
“哟,李老板,好久不见您来我们花满楼了。”
这是一妙龄女子的声音,娇柔妩媚,听得人心里直冒火。
“嘿嘿,是彩霞啊,爷最近忙着生意,实在是抽不开身,这不,刚一得空,就跑过来寻你了嘛。”
“奴家可不敢耽搁您的正事儿,只要您心里还记着奴家,奴家就心满意足了。”
“哈哈哈……记得,记得,当然记得。”
谈笑声渐渐低不可闻,李老板被那名为彩霞的姑娘搀扶着,走进了青楼里间。
转入青楼中,一楼堂下此时聚集了不少吃饱了饭没事干的闲汉,在津津有味的看着台上那些青楼女子们舞袖献艺。
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发生声音,眼睛一眨不眨,神情肃穆庄重,只是嘴角流出的口水已然出卖了他们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一曲舞罢,青楼外忽而有一人钻了进来。
这人身形微胖,头戴一顶黑色的斗笠,遮住面貌,显得神神秘秘的。
花满楼内,有一在旁侍立的黑袍龟公见状靠了过来,笑着问:“客官是要……”
没等他说完,堂下站着这人已取下了罩住面部的斗笠,露出一张约莫有三四十岁的中年脸庞来。
“王……王公子?”
来人正是王俊伟。
在知道赵廷今天去城外约会之后,王俊伟顿时激动的意识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赵廷不在,他又可以来到这里花天酒地了。
虽说赵廷曾再三叮嘱,王俊伟他现在身为“异人”,身份敏感,实力又弱小,犹如黑夜中的烛火,稍有不慎便会被别人盯上。可王俊伟却完全没将赵廷的话当回事儿。
他只是觉得,他之所以想成为“异人”,是因为他想要过得比以前潇洒,比以前快活。
哪曾想成了“异人”之后,赵廷居然对他百般限制,这也不准做,那也不许做,简直活的憋屈死了,生活的就像俗世的苦行僧那样,枯寂乏味,百无聊赖。
要早知这样,他才不会选择成为“异人”呢。
今天早晨赵廷出门的时候,王俊伟便察觉到了。那时他便想偷偷溜出来,来到这花满楼逍遥快活。
可是考虑到太早了,人家花满楼恐怕还没开始营业,于是他只能等,等到下午稍稍晚了一些的时候,他这才趁着赵四不注意,悄悄用自己的神通——“御发”,顺着二楼攀爬了下来。
嗯,若是赵廷知道,他将神通用来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一定会恨不得掐死他。
本来见天色已晚,王俊伟还在担心赵廷会不会忽然回来,撞见自己不在。但转念一想,反正自己逛青楼又用不了多长时间,自己快去快回便是了,因此他才鼓起勇气,大胆的来到了这里。
至于赵廷对他的叮咛和嘱咐,赵廷与他的约法三章,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在他的潜意识里,赵廷再怎么雷霆大怒,毕竟也是他表哥,难道还能杀了他不成?
最多不过责罚他一顿罢了。
想到这里,王俊伟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急促感,生怕自己回去时又被赵廷撞到。于是盯着面前的龟公道:“赶紧去给本公子把小露叫来,本公子弄完还有事呢。”
黑袍龟公可不愿得罪这位有钱的主儿,忙是赔笑着道:“好嘞,爷您稍等,小的这就去叫小露姑娘画妆待客。”
说着转身离去。
不多时,一位穿着薄裙轻纱的女子缓缓走了过来,美眸中有波光流转,还没到近前,就开始朝王俊伟暗送秋波,软糯的语气中带着一缕哀怨:“王公子,您可是好久都没来看奴家了呢。”
……
王俊伟从花满楼中迈出,神清气爽,大步向前走着。
“哎,公子,王公子,你的斗笠忘拿了。”
薄裙女子追了出来,手里拿着他那顶黑色斗笠。王俊伟回头一看,从她手中接过,在她白皙的脸颊上顺手捏了一把,嘿嘿笑着远去。
只是,王俊伟并没有注意到,街角有一人的目光已然落在了他身上,停留片刻,那人忽而改变了行进方向,紧紧跟在了他身后。
只见其身形高大,面如冠玉,着一袭黑色锦袍,气质卓尔不群。
他在淮安街上人来人来、络绎不绝的川流中,随意穿梭着,仿佛没有实体的鬼魅,不受任何阻拦。
而这大街上的所有百姓,也好像根本察觉不到此人的存在。无形无质,如同空气。
王俊伟的脚步渐渐疾快了起来,穿过淮安街,拐入另一条街道。
凝视他远去的背影片刻,锦袍男子的嘴角突然浮现起一丝笑意:“有意思,一个一级的“阴阳冢”,居然也敢混入江州府,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诶,不过,按照族里的书籍所说,这“阴阳冢”不都是阴面显于人前吗?”这锦袍男子微微蹙起眉头,“这只怎么是阳面,难道是……发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异?”
一想到这个可能,锦袍男子的神情顿时变得兴奋了起来:“哈哈,还真是祸福相倚啊。”
“我周崇光虽然死了妖宠,还被那唐老匹夫辱及颜面,但若是能抓住这只变异的“阴阳冢”,献给老祖,岂不是大功一件?”
“听说他老人家可最爱研究这些“不详”了,嘿嘿……美哉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