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
恒灵郡下辖,南瞻县。
一座巍峨壮丽的皑皑雪峰耸立于此,直插云霄。山腰处云蒸雾涌,堆琼积玉,层层叠叠,在阳光的照射下银光灿灿,宛如一条银白巨龙恒亘天际。
真可谓,欲与天公试比高!
“两位爷,前面就是南瞻大雪山了,”一个穿着灰蓝色布袄、额头上皱纹密布的老农指着不远处的巍峨雪山介绍道,“北坡太陡,要上山的话,我们得先绕到南边去。”
这老农叫商宝根,是南瞻县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正是姜如海在信中所说的那位,见过“雪髯草”踪迹的百姓。
是以赵廷和赵四二人抵达了南瞻县后,第一时间找到了他,并许诺重金让他作为向导,带自己二人去南瞻大雪山上寻找“雪髯草”。
赵廷抬头朝远处的苍莽雪山望了一眼,不由感慨:“人说“南瞻雪山天下绝”,今日一见才知所言非虚啊!”
“就如你所言,带路吧。”
“是。”
商宝根应了一声,率先走在了前头,顺着山脚下绵延开来的山路径直朝前走去。
“爷,有点冷了,披件衣裳吧,”说着赵四便从背上的包裹里翻找出了一件厚厚的紫狐裘,披在了赵廷肩膀上。
然后两人紧紧跟随了上去。
……
两个时辰后。
南瞻大雪山北坡,半山腰,一片覆盖着白雪的松针林中。云雾遮眼,白雪熠熠生辉。
三道人影一脚深一脚浅的先后从林间走了出来。
抖了抖棉靴和布袄上的落雪,商宝根指着远处山峰那头的一处悬崖绝壁转头说道:“两位爷,小人上次就是在那里看到了你们口中所说的……“雪髯草”,嗯,小人上次来这里的时候,那边的孤崖上长了一大片“雪髯草”,白白的,在太阳下闪着光,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小人估摸着,最少得有几百株的样子。”
赵廷点了点头,道:“走吧,四儿,过去看看。”
“是,”赵四有些兴奋,边走边道:“爷,若真是有几百株,那咱可就发大发了。”
商宝根苦笑了一声,道:“小人得提前说清楚,那是一片孤崖,人迹不可至,除非两位爷能飞过去……”
他话还没说完,赵四便挥手打断了他,道:“我们自有手段过去,你就放心吧,即使得不到“雪髯草”,该给你的钱一分也不会少。”
“谢谢二位爷,谢谢二位爷,”商宝根赔着笑,连连道谢,“如此一来小人就放心了。”
赵四也不再理会他,紧跟着赵廷缓缓走近了那处孤崖。
刚一到近处,崖上的风光景色全都被赵廷一览无遗,看在了眼里。
一大片犹如胡须般的雪白小草铺满了孤崖,随风摇曳,颇有种高处不胜寒的味道。
“果真是“雪髯草”!”赵廷眼中闪过了一丝喜色,随即消失不见。
他偏头看了看孤崖两侧的险峻地势,只见这片孤崖从山峰的另一旁异军突起,形单影只,悬浮在云雾中,在周围这些悬崖峭壁之间显得孤零零的。
嗯,确实如商宝根所说,无路可走,飞鸟难及。
当然,这只是对凡人而言!
看着商宝根跟在赵四身后一并走了过来,赵廷眉头一皱,对赵四道:“四儿,先带他去一旁回避一下。”
赵四心知赵廷不想在人前显露神通,于是点了点头,拉着商宝根转身就走。
“诶,爷,您拉我去哪儿啊?”商宝根有些惊惶,“爷,您先放开我,有话好说啊。”
“您不会是要灭口吧?小人没做错什么啊!”
“小人上有老下有小……”说到这里已经用上了哭腔。
赵四见他这副惊慌失措的胆小模样,顿时有些无语,冷声道:“闭嘴。”
“我拉你过来是要给你结算工钱,你嚷嚷什么?”
“哦,”商宝根立时有些尴尬,“这样啊。”
眼见两人渐渐走远,再也看不见踪影的时候,赵廷这才心念一动,躯体上紫光流转,整个人瞬间化为了一道浅淡的影子,贴在陡峭光滑的崖壁上,像壁虎一般朝着眼前那处孤崖攀爬而去。
……
很快,孤崖之上所有的“雪髯草”都被赵廷采摘下来,放进纳物盒里保存了起来。
赵廷采摘的时候顺便数了数,共计三百一十二株,算下来,足以支撑他再进行十几次“戮晶移植”的人体试验了。
他目中露出满意之色,紫光氤氲,身体再度附身成了一道影子,顺着原路折返而回。
……
……
待三人摸黑下山之后,天色已然暗的彻底。
于是赵廷主仆二人决定在南瞻县内暂住一夜,明日一大早便出发赶往江州。
听说两人要在南瞻县住宿,商宝根也是很热情的给他们介绍了一家南瞻县内比较上档次而又经济实惠的客栈。
祥瑞客栈。
等赵廷赵四二人住进客栈的时候,夜阑深重,马上就到城中宵禁的时间了。
客栈一楼的大厅里只有三三两两个食客还在沉默的吃着饭,显然也是没有什么交流的欲望。
那给赵廷和赵四带路的客栈小二,在上楼梯的时候一直捂嘴打着哈欠,一脸困意,眼皮下的黑眼圈十分深重,面色苍白,想来最近的睡眠质量不是很好。
这也惹得赵廷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几人走上三楼的时候,客栈的老板娘,一个稍显肥胖的中年女人刚好走了出来,看到客栈小二,她皱了皱眉,想要说些什么,但可能是因为赵廷他们在场,所以又沉默了下来。
待客栈小二将赵廷和赵四带到三楼的厢房,并转身离去的时候。
赵廷在厢房门口隐隐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似有关切:“陈二,我看你这“夜惊症”像是越来越严重了啊,这样下去可不行。”
“嗯……明天我准你一天假,你快去找个大夫好好瞧瞧吧。”
接着那小二带着些许倦意的声音响起:“谢谢东家好意。不过,假就不用了!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知道,看大夫没用,兴许睡一觉就好了呢。”
“再说,城中的那些医馆,个个都跟要吃人一样,瞧一次病居然要收五百钱……”
声音渐渐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