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派来的太监没有作过多的停留,其实并不是太监们不想留在这里喝杯喜酒好好热闹一番,而是武媚娘事前专门交代。
如此,武媚娘是担心有人从这些太监的口中得知自己对此事的一些看法,所以才特意交代让他们将礼物送到即刻离开。
只是当时丁瑜洲已然酒醉,醉得不省人事,他也没来得及也没有想到去询问什么。
宫里的太监们走后,气氛又再度恢复到了轻松和喜悦中,欢快畅饮好不痛快,众宾客在酒的助兴下愈发情绪高涨起来。
酒过三巡,众人多多少少开始都有些微醺,有些人站起来互相敬酒,有些人互相开着玩笑,带颜色的,不带颜色的,各种各样的动作,东倒西歪,各种各样的声音,山呼海啸,充斥在正厅之内。
丁瑜洲已然喝得醉醺醺,那俊俏的脸上红扑扑的,泛着红晕,像涂了一层淡淡的胭脂,愈加有着一番帅气中的艳美。
阿元担心丁瑜洲的身体,因为他见丁瑜洲还要继续喝那最浓的烈酒,早就知道他这是心情不好,这是在借酒浇愁,于是对着长孙浩然使了个眼色。
长孙浩然聪明灵动,很快会意,加之他和阿元都没有多喝酒,全神贯注地关注着整个正厅里情绪和氛围的变化,以便有个突发情况好及时掌控住整个事态。
刘大黑二等人则在房间外面站岗巡逻,确保整个丁府里里外外的安全。
长孙浩然询问阿元道:
“阿元,洲哥如此,你说该怎么办?”
阿元满怀担忧地看着丁瑜洲,见他又举起了酒杯,朝肚子里灌酒顿时心痛。阿元从未见过丁瑜洲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于是下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对长孙浩然悄声说道:
“大家喝得也差不多了,早晚都得有个头,坊门快关了,让他们都别喝了,我看先让大哥离开,他们也就知道该走了,毕竟今日是大哥大喜的日子,也不能让新大嫂久等得太久了。”
长孙浩然点头默许,于是和阿元一起一左一右地上前欲架起丁瑜洲。
此时,丁瑜洲正是喝酒喝得正带劲的时候,心里高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两个肩膀被人架了起来,于是警觉地反抗。
他朝两旁看了看,发现是阿元和长孙浩然,眉头一皱,脸色显得很不高兴,对着阿元抱怨道:
“你们俩怎么这样,能不能让我好好喝个酒,行不行阿?浩然你别跟阿元胡闹,你是有官职的公子,来,你也坐下来,好好歇一歇,累了一天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喝什么,不要拘泥,一块坐着好好乐呵乐呵。”
长孙浩然听到丁瑜洲对自己如此关爱,心下感动,但是听他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已经是酒醉的状态,如果再继续让他喝下去,恐怕还会醉得更厉害,所以他和阿元有同样的想法,也担心丁瑜洲会喝多。
长孙浩然与阿元彼此给对方一个默契的眼神,然后奋力地架起丁瑜洲,虽然丁瑜洲个子高大,但是阿元和长孙浩然个子也不矮,虽然稍逊色一些,但是丁瑜洲一个人的力度也终究抵不过二人合力。
丁瑜洲本不想离开酒桌上,想让自己的思维继续迷迷糊糊,让自己不省人事,可是他越喝酒越觉得头脑清醒,所有的事情和所有的不愉快,甚至所有的烦恼,全都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让他想发泄,可就是发泄不出来。
因为他感觉到自己身体已经软绵绵,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他陷入了这种两难的环境,就好像进入到了沙漠遇到了流沙而无法自拔。
如果他越使劲挣扎,他就会越陷越深以至于丧命于此。
丁瑜洲的情感进入到了绝境,原因还在于他本身,他不喜欢的人竟然迎入到了家里,迎娶到了自己的府里,这让他难以接受。
这其中的辛酸只有他自己清楚,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无力去改变。
丁瑜洲已经烂醉如泥,原本阿元和长孙浩然拉起他的时候,他还奋力反抗了一下,可是他浑身的力气就像被抽走了,已经没有了任何招架之功,只能任由长孙浩然和阿元拖着他向后院走去。
众人见丁瑜洲喝得如此大醉,还以为丁瑜洲是新婚之夜高兴所致。
他们哪里知道丁瑜洲的苦痛,哪里知道丁瑜洲的辛酸和无可奈何。
这其中深邃的感情,深奥的道理,没有人能明白,或许只有当事人才能够清清楚楚地知道。
他们三人好不容易来到后院。
见后院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新娘子早已换上了便服,依旧光彩夺目,风姿绰约,从正房外面就能看到许菁雯那宛如海棠初开、荷花吐蕊、桂子飘香的魅力倩影。
窗户上映照着许菁雯的身影,一副端庄贤惠美丽俏佳人姿态,就犹如从画上走出来的簪花仕女一般,身材婀娜多姿,一颦一笑间更是带着女子的柔美。
丁瑜洲看到许菁雯倩影幽幽映照在自己的面前,心中不由得欣赏了一下,心旷神怡,他知道这将是自己未来的一生伴侣,可是他的心里猛然还是有着那深深的坎,迈不过去,也跨不过来。
虽然他与许菁雯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如今也已行了夫妻之礼,可是他的心里总觉得那晚的事情存有蹊跷,他觉得自己并不至于酒醉到糊涂的地步,也觉得自己不至于借着酒兴做出那种行为,他不相信。
因为他始终坚信自己的记忆和相信自己,自始至终,他没有任何关于那晚的记忆,这让他觉得恐怕存在重重疑点。
阿元和长孙浩然意图架起丁瑜洲继续往前直接进入正房,可是丁瑜洲突然停下了脚步,不准备再往前行进,这让阿元和长孙浩然甚是错愕。
阿元和长孙浩然齐声问道:
“大哥,洲哥,为何不继续向前呢?马上就到房间了,大嫂正等着你呢。”
丁瑜洲使劲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内心激烈地做着争斗,一方面不想因之而负了许菁雯,另一方面他又想坚守自己内心的坚守。
他很痛苦,让他不知道是该向前还是该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