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可以说,你都把人说出去住了!当初我就叫你少闹腾,少挑人家的刺,你就是天天盯着人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也要说,那也要说,横竖看人家不顺眼,哦!现在她怀上了,你就这么着急了?你想对人家好,还得看她领不领情,就算她领情了,敢情你这个好,不是对她,是对她肚子的孩子,你以为人家不晓得?真是的!”肖达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把责任全怪在了易林婉身上,这她肯定不愿意了。
“你这个老头子,现在倒全怪我了,你当初就没有埋怨过她,你当初就没和我说过她还不怀孕的事儿,没抱到孙子,你比我还着急呢,现在倒全怪我了,真是好笑了。”
“我懒得和你说。”肖达拿了一顶遮阳帽,出门溜达去了。
易林婉每天晚上都拿着炖好的鸡汤,要不然就是排骨汤,到肖成文租住的房屋里去,李妙玲只是象征性地喝了几口就不喝了,有时喝了一口就马上要到洗手间去,吐一吐。易林婉大概是怕她肚子的孩子长得不够胖,那些汤水表面的浮油都没有撇去,显得油腻腻的,李妙玲一看见这么多油,别说喝了,闻到都想吐。
这样,易林婉自然不太高兴,表面装得没事,不在乎,可背地里又去找了肖成文,“你说说吧,我好心给她送汤,她倒好,喝一口吐三口,她什么意思啊?”
肖成文劝着她,“妈,妙玲她现在正是孕吐的时候,闻不得油烟味,我们家里也很久没开伙了,所以她现在不太爱吃东西,你就不要介意了吧?还有,妈,你现在上班呢,你快回去吧。”
说完,肖成文也不理她了,易林婉站在边上回想起二十几年前,自己怀孕时候的情景,可没有什么孕吐的呀,不由得抱怨:“成文啊,现在的女孩子就是金贵一些,怀个孕就这么受不了,到时要生的时候,可要受苦了哟,可别难产才好啊!”
肖成文眉头紧皱看着自己的亲妈,“妈,你说话能别这么难听吗?”
易林婉还不认为她刚才说错了,但气势上也降了不少,“本来就是嘛,好了,我不说了,她不喜欢喝汤,那我做点别的给她吃总可以吧?”
“妈,你什么都不用做了。”肖成文实在是怕她又弄出什么妖娥子出来,天天晚上来,李妙玲的脸色都不太好了。
“行行行,”易林婉表面答应得好,可晚上却又端了一碗粉蒸肉过来了,李妙玲只得吃了一小块,然后又去吐了。
易林婉脸色顿时不好看了,想要发火终于在肖成文的瞪视下忍住了。
第二晚,易林婉又端来了一碗红烧鱼,因为是放了醋的,李妙玲倒是多吃了两块,这下易林婉可得瑟得不行了,高兴地说,“来来来,妙玲,多吃点多吃点,吃多一点,肚子里的孩子才能长得胖。”
话还没说完,李妙玲又直接冲去洗手间吐了,易林婉僵在那里脸黑成了一坨,呵呵地自找台阶下,“刚还吃得好好的,咋个又吐了,是不是吃太多了?”
晚上,两人躺床上时,李妙玲侧躺在肖成文的怀里,思考着怎样的说辞,会更加地委婉,“成文,你能不能和你妈说说,不要再送这些大鱼大肉过来,太油腻了,我实在是吃不下去。”
“好,我去说。”
果然易林婉没有再来,倒不是肖成文说了,而是这么几天来她挖空心思做的东西,李妙玲不肯赏面多吃一口,她已经放弃了,随她吃什么去,饿肚子也好,她还不伺候了。
杜俊伟和陈艳云订婚了,这个事情大家都在说,李妙真也听到了一些,肖芳还叮嘱李妙花不要在她面前提起这事。李妙真回家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家里的气氛不一般,她开玩笑似的说,“诶,总算是订婚了,这下终于和别人绑定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会再缠着她了。
李妙花愕然:“二姐,你没有事吧?他和你的好朋友订婚了,你这个是什么表情?你是伤心过度了吗?”
“难道你没看出来,我这个表情叫轻松,不叫伤心过度好吗?”
肖芳看着李妙真,见她真是没有丝毫的难过,才放下心来,“本来你们在一起,我还能支持的,不像妙玲嫁得这么远,就在一个村里,有什么也能照顾得到。唉,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妙真,你有没有想法?”
李妙真疑惑道,“什么想法?”
“你要是现在想找,我可以帮你物色看看,还是你想自己找?”
“不找不找,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找。”找一个渣男再来消耗自己的生命?算了,她谢敬不勉。
李妙花大叫道,“二姐,你嘴里说着不找,妈,二姐她在说谎,表面打着什么恩人的幌子,天天往一个人家里跑,而那个人也一直到现在没结婚,我看你们就凑在一起得了。”
虽然没有说这个人的名字,但都知道是谁,李妙真盯着李妙花的眼里闪着危险的光,“你以后还想不想要零花钱了?”
“要要要,我闭嘴。”李妙花十分识时务,转过身打开书包拿书本出来,开始做作业了。
倒是肖芳听到这个,心里却真正考虑起了杨振来。
天气越来越热了,这天周末,李妙真休息,她跟着肖芳到菜园子里干农活,干了半上午,肖芳摘了一篮子的豆角辣椒空心菜回去了,她拿着一个小锄头蹲在地上锄草,锄完了草,又挑几担水给地里浇水。
突然有人走到了她的跟前,她先是看到那个人脚上穿着的皮鞋,也没有抬头往上看,自顾自地舀水慢慢地浇淋到辣椒树的根上。
“妙真,我和陈艳云订婚了。”杜俊伟站在边上,一脸深情地看着她,可惜她却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听说了,恭喜你。”沉默了一下,李妙真平淡地说。
“其实我不想这样的,是我妈和我爸,他们一定要这样做,我也没有办法。”
李妙真默然一笑,清冷的声音说,“真的没有办法吗?”
杜俊伟沉默了,有没有办法真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很难说他是不想违背父母的意愿,还是故意没有反对想让李妙真后悔,更或者是因为陈艳云是李妙真玩得好的闺蜜,他和她在一起李妙真也许会更加难过,大概这里面都有一点吧。
不过,如果他不想,谁都勉强不了,就算是他父母也一样。其实说穿了,他并不如他口里所说的那般爱她吧。
“妙真,我有我的难处,等过一段时间,我会把这件事处理好。”
处理好?李妙真皱着眉头说,“你想怎么处理?你都和她订婚了,你还想怎么处理?”
杜俊伟马上解释:“我并不喜欢她,是她缠着我的,我爸妈都很喜欢她,他们一定要我订婚,过段时间,我会和她分手。”
李妙真把水瓢扔在了水桶里,站起来骂道,“没办法,没办法,你妈到我家来退婚的时候,你也说没办法,现在你都和她订婚了,还是说没办法,杜俊伟,你还能活得再窝囊一点吗?”
“我我……”
李妙真弯下腰,舀着水的水瓢顿在了辣椒树的上方,她看着水流到了辣椒树的叶子上,又流进了树干,再流到了土里,“你看看,这泼出去的水是回不来的,既然你已经决定走出这一步,便没有回头路,和陈艳云好好过日子吧,别再说什么分手悔婚的话了,别让我瞧不起你。”
她把水桶里的水快速地浇完,挑着一担空水桶走了,杜俊伟在原地方站了一会,马上又追了过来,“妙真,你现在这么生气,是不是还在乎我?就算是一点点,你也和我说好不好?”
李妙真一直往前走,骂了一句,“你还能要点脸吗?”
杜俊伟一边追着她一边欣喜地说,“其实我没有想让你生气的意思,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会和她分手的,我们还会有机会在一起的……”
李妙真粗鲁地扁担从肩膀上放下来,水桶啪地落在了地上,她脸上隐含着怒气,“杜俊伟,你敢说,你和陈艳云在一起没有想刺激我的意思?你敢说你不知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吗?你敢说,你和她在一起不是想看我是什么反应吗?你敢说这一切你就没有幸灾乐祸吗?”
“妙真,我……”杜俊伟满脸狼狈,因为她说的就算不是全部,也有一两条中了,李妙真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这个人渣暗地里果然打着算盘,真是够渣了。
“算了,我也懒得和你说了,别以为自己干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以后别再来烦我了。”说完,李妙真把扁担放肩膀上,挑着水桶快速离开了。
和这种人在一起简直就是浪费生命。
三观不合。
真不明白,为什么前世自己和他生活了那么多年,还觉得他很有魅力,当真是眼瞎了。
李妙真经过前面的一栋屋子,没想到刚刚转弯差点就撞到了人,那人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眼明手快地抓住了她肩膀上的扁担,要不然,她非得摔在地上摔个仰面朝天不可。
“你干什么?躲在这个拐弯处,你想干什么?”李妙真赶紧挣脱开来,没好气地瞪着始作俑者。
杨振一脸好笑的表情,“刚刚看了一场好戏,一场求合的好戏,怎么,没答应啊?还是好马不吃回头草?”
李妙真指着自己的眼睛,“仔细看,”说完,大大地翻了个白眼,“看到眼白没有?”
杨振大笑起来,“看到了,其实我有一个建议,对你绝对有好处的,还能让他不再烦着你,要不要听一下看看?”
“如果你还是想说要我答应和你在一起,还是免了吧!从一个狼窝跳进另一个虎窝,不见得是好事。”
“哈哈哈,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是虎窝?”杨振也不生气,他把扁担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挑着向她家走去。
李妙真说,“对我来说,任何一个男人都是龙潭虎穴。”
听到这儿,杨振思索了一番,突然,他快速上前几步扯住李妙真的手,将她带了过来,“干嘛?”李妙真脸色不善地看着他,两人极近距离地看着对方,杨振在她的脸上看来看去,像是要看出一朵花来。
杨振迟疑不决地开口,“你不会是喜欢女人了吧?是上一次那件事情的后遗症?”
“哈?”李妙真彻底跪了,“老大,我服了你了!”
“是吗,是吧?”杨振再次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你说说,到底是不是?”
李妙真脑子里闪过一个雷,一个方案在脑子时一溜而过,幸好被她抓住了,她努力作思考状,“大概嗯,可能哦,或者诶,也许……”
“你骗谁呢,我不相信,你要是真是那个什么,我绝对能把你带回正路,考虑一下我。”
“带回正路?我又没有犯法,带回什么正路,我就这样了,你就别操心了啊!”
杨振上下打量着她,“那不行,我既然把你救了回来,肯定要对你的人生负责的,你走错路了,我得管,而且非管不可。”
李妙真真是服了他这个逻辑,她反驳道,“你管太多了,再说了,我这个没得治的,你别白费心机了。”
到家了,她把扁担从他的肩膀上拿下来,挑在自己身上,“现在才是白天,你不用看店子吗?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我叫住在对面的一个小男孩帮我看一下,有生意就把一块大红旗挂起来,我一看到就马上赶过去,给他两根棒棒糖作奖励。”
李妙真笑着说,“这倒是个好办法。”
两人正说着话,肖芳刚好出来看到她们,连忙说,“杨振,你来得正好,帮我一个忙。”
杨振马上走过去,正了正颜色道,“阿姨,什么事啊,”语毕还转过头来,对李妙真轻扯嘴角,挑了挑右边的眉毛,轻佻又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