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时后,阮绵醒来。
她伸手捂了捂凉凉的鼻尖,见顾邺停不在屋里,掀开被子,准备穿上衣服去找他。
屋子里虽然不像早起时那么冰,但也不算暖和,离开了暖暖的被窝,薄薄一层睡衣很快便凉嗖嗖的。
在炕上爬了一圈没找到衣服,阮绵被冻得缩回被窝去。
隔壁传来莫渡低低的抱怨,“怎么这么冷,连衣服都这么凉……”
“北方农村都是这样的,早起能这样都算暖和的了,小时候我家和冰窖似的。”陆初道,“莫董你先别换衣服,把衣服放褥子下面捂一捂,再穿就不凉了。”
随即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应该是陆初在帮莫渡捂衣服。
阮绵也想捂捂衣服,可她连衣服在哪儿都找不到,明明昨晚就脱在枕边来着……
正想着,顾邺停推门走进来,阮绵一见他便问,“学长,我衣服你看见了吗?”
“在这里。”顾邺停走到炕边,将褥子下面的衣服拿了出来,直接塞进她被窝里面,“在里面换吧,免得着凉。”
他从外面回来,身上除了平时淡淡的古龙香,还携了冰雪的气息,清清爽爽,让人一闻便觉得精神不少。
阮绵不禁多嗅了两下,才团好被子,慢吞吞换起了衣服。
经过火炕的烘烤,衣服确实十分暖和,穿在身上热乎乎的,掀开被子也不觉得冷了。
换好衣服,阮绵弯腰将被褥叠了起来,准备下床去洗脸。
顾邺停伸手拦住她,道,“在这等着。”
话落转身出去。
须臾,他端了盆温水回来,放在炕边,“厨房还没暖过来,在屋子里面洗吧。”
雪庄里没有自来水,早晚洗漱都要现烧,用搪瓷盆装。
厨房除了生火的时候,冷得四下露风,昨晚阮绵在厨房洗漱,就凉嗖嗖的。
顾邺停体贴的把洗脸水端上来,她也就起了偷懒心思,弯腰洗了起来。
水温调的刚刚好,热乎乎却不烫,阮绵这边洗完,毛巾便朝她递过来。
她接过擦干脸,抬头朝顾邺停一笑,“谢谢学长。”
顾邺停屈指在她鼻梁上一刮,端着水盆出去。
隔壁,陆初和莫渡也都穿好衣服,来这边的炕头暖着。
看着顾邺停离去的背影,莫渡若有所思,待人回来后,他眸色深深道,“你不介意的话……”
“我介意。”顾邺停只看他的眼神都知道他在想什么,“想洗,自己去端。”
莫渡转开视线,不再看他。
陆初见状,无奈起身,去厨房兑了盆洗脸水,端回来放在莫渡面前。
“莫董。”他叫了一声。
莫渡闻声回头,看到水微怔,而后像是明白了什么,却迟迟没有动手,只带几分狐疑打量着他。
陆初猜不出他是拉不下面子,还是疑自己为何这般殷勤,打趣道,“莫董不会要小的伺候才肯洗脸吧?我还真没给人洗过脸。”
莫渡没说话,手伸出来,浸在盆里。
陆初帮他把毛巾在炕边放好,两个屋子关掉的镜头都打开,问进来拍摄的随行导演,“今天王导安排了什么活动了吗?”
“安排了滑雪,在后山,雪具已经准备好了,吃完早饭集合。”随行导演道。
阮绵一听便来了精神。
她虽然不会滑雪,但一直想学,有顾邺停在身边,还能教她。
想到顾邺停与她肢体相贴、温柔指导的模样,阮绵又开始臭不要脸期待起来。
等录完,她还可以拷贝下来存一份视频,等她和学长变成老爷爷老奶奶的时候,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回味年轻时恩恩爱爱的时光。
啧,想想都美好……
……
早饭过后,五组人在村庄后面的雪山上集合。
工作人员给每组都分发了滑雪用具,王导提醒了一下注意安全,就闪到一边忙自己的去了。
顾邺停蹲下帮阮绵绑好雪具,开始手把手教她滑雪。
小东西虽然迷糊,但关键事情上还算聪明,不过半小时时间,便已经能够利用雪杖,在小坡上来回滑了。
顾邺停笑看着她和陆初两个初学者挥舞雪杖相互挑衅,张从文来到他身后,叫了声,“顾少。”
顾邺停转头,看他一副有话想说的模样,随他去了远处没有镜头的松树下。
“什么事?”
“是这样,那晚跟踪我们的黑色商务车,查到是一间租车行的车。”张从文道,“借这部车的人,身份信息是个普通员工,现在待业中,之前是程千语的经济人……”
顾邺停本以为会阮光成察觉了什么,听是程千语便不放在心上,道,“她的车呢?怎么用租的?”
“顾少有所不知,陈丰并非表面上那般,与程千语好聚好散,程千语现下大部分资产都被法院冻结。”张从文道,“我没细查,现不知具体原因,可要再查下去?”
“不用,随她去,她……”顾邺停还想说什么,阮绵那边突然有人叫了一声,几个工作人员连带王导匆匆跑了过去。
顾邺停心下一沉,快步冲了过去。
雪地上,摔倒的阮绵和陆初已经被工作人员扶了起来,由两个医生检查,旁边雪具七零八落散着,其中一根雪杖弯了。
顾邺停把阮绵接到怀里,问医生,“怎么回事?”
“阮阮摔了,还好,没大碍。”医生松了口气,道,“只是扭伤了手腕,待回拿点药回去擦一擦,过几天就会好的。”
顾邺停仍不放心,拉过阮绵双手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真的只是扭伤,才没说什么。
阮绵看他紧张的模样,本来疼痛难忍的手腕都变得没那么疼了,反过来安慰他,“学长我没事,就是刚摔的时候杵地上了,只有一点点疼。”
“好端端的怎么摔了?”顾邺停问。
“唔……”阮绵眸光闪烁了一下,“就不太熟练……”
不太熟练会和陆初一起摔?
顾邺停看她一副心虚表情,有些无奈。
小东西其实并非想象中那么无害,有点孩子气的毛病,还会撒些不痛不痒的谎,偏偏没有别人面不改色的本事,每次都能被他轻易识破。
他挑起阮绵下巴,“和陆初比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