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陆初想说不然我先送你回去再回来,莫渡接着又道,“你要是不能送我,我也住下好了。”
“……”陆初傻眼。
阮恬不着痕迹皱了下眉,很快摆出女主人的架势,热情欢迎,“莫董愿意留下,我和陆初哥哥当然都欢迎,我会叫佣人好好打扫出两间客房来……”
“不用,我和他一间房就可以。”莫渡伸手指了下陆初,面色清冷中带有一丝天然的矜傲,“使唤起来也方便。”
“……”陆初彻底无语了,这人还使唤他使唤出习惯来了?
阮恬怪异的看了莫渡一眼,垂眸间敛去眼底不快之色,道,“这不好吧,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会有点挤,家里……”
“行了,不用麻烦了。”陆初不想在这点小事上耽误时间,摆摆手,“就这一晚,一间客房就可以,再挤也比旅馆的小床强多了,浴室在哪儿?我先洗个澡。”
“我房间里面就用,带浴缸的,用那个吧。”阮绵一直没和陆初说上话,一肚子话憋的有点着急。
陆初顺水推舟,“行,那我去阮小绵房间洗个澡,莫董你要洗澡就找别的浴室……”
边说,边趁着顾邺停出去接电话还没回来,推着阮绵上楼去了。
回到房间,陆初不急着洗澡,外套脱下往地上一扔,问,“阮小绵,你觉不觉得阮恬有点不对?”
“你也发现了?”阮绵已经被这件事困扰很久了,道,“变得胆大了对不对?也更健谈了,谈吐大方,换了个人一样。”
“是啊,我记得从前她一见陌生人就紧张,很难想象她那么大方和莫董打招呼。”
陆初从柜子上拿了瓶水拧开,灌了两大口后一抹嘴,“她还说什么找了风水师,又操持阮轩琪的葬礼,还能安顿你二叔,真不敢想这是从前总缩在你身后的胆小恬。”
“是啊,我昨晚刚来的时候,也有点被吓到。”阮绵道,“就是今天也还是觉得别扭,毕竟我和她从小就在一起,还从没见过她这么落落大方。”
“许是变故导致的吧。我父母去世之前,我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天天就知道练琴学音乐,他们去世之后,我一夜之间就成熟了很多,也是不得不成熟啊!”
陆初越说起往事,越对阮绵感同身受,“阮轩琪突然死了,阮光成那么重男轻女,还就只有这一个儿子,打击肯定很大,阮恬若再不坚强一点,这个家才真要散了,都是逼出来的吧。”
是这样吗?
阮绵隐隐觉得好像不对,事发这么久,她没从阮恬脸上看到过一点悲伤。
当然,这不是什么值得谴责的地方,毕竟阮绵自己也无法为阮轩琪的死伤怀。
阮轩琪那个人,从小到大一点让人留恋的好都没有,阮恬被他欺压着长大,不伤心是正常的,假装出伤心的模样才反而虚伪。
但要说因为他的死成长,怎么想怎么不可能。
没有触动,哪里来的成长?
“对了,和你说下调查结果的事。”
陆初走到窗前,被阳光刺的眯了下眼,将窗帘拉上半边挡住刺目的阳光,“很遗憾,我什么都没查到。”
阮绵暂时将阮恬的事抛到一边,问,“怎么会没有查到,曾经的工作人员一个都不在了吗?”
“是啊,你说多奇怪。”陆初在飘窗上坐下,随手拿了个抱枕塞到腰后,“我和莫董过去才知道,原来疗东县那幺小那么破!”
“据说原来还挺富裕的,后来政府什么的挪走就落败了,那个疗养院也荒废了,里面只有个流浪汉住着,我和莫董几经打听,才找到县里一个老住户,问到了一点关于疗养院的线索。”
阮绵在飘窗另一边坐下,听着他说。
陆初继续道,“那个老头都快七十了,听他说疗养院是在七年前解散的,之前也就是苦苦支撑,病人越来越少,没有收入来源,院长一直在裁员,被裁的员工没有地方工作,年轻一些的都离开县里了,只有年老的留下来,他就是原来看门的。”
“他在那干了几年,之前的事不太了解,不过听他说,疗养院人最多的时候,有十几个员工,我问他关于杀人或者伤人送进去的病人多不多,他说有很多……”
陆初说到这儿叹了口气,语气隐隐有些同情,“里面的病人,很多都是因为伤人才被家人放弃,送到里面后,家人通常都不会去看病人,只负责拿钱,甚至有很多没良心的人,过了一段时间后干脆销声匿迹,钱也不拿,人也不露面……”
“因为这样,疗养院里面虐待病人,残暴的事情挺多的。”
阮棉听到着,心里也觉得很难受。
疗养院的病人本身生活艰难,郑嘉一微博上却字字都是指责,引得下面一堆评论都在调侃精神有问题的患者。
试问谁又想变成那样呢?
阮绵想,如果换成是自己,她也不想被家人抛弃,被社会岐视,她也想病赶快好起来。
她曾经看过一本心理学的书,上面写精神上有问题的病人,百分之九十都不是先天,后天影响最重的是童年。
幸运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这句话阮绵至今记得很清楚。
如果不是遭遇重大打击,好好一个人怎么会出现精神问题?
如果是因为可怕的遭遇,那众人该给予最起码的同情心,而不是嘲笑调侃,这是最基本的道德。
“按照郑嘉一说的时间,至少得十五六年前,那时候的员工有谁都没人知道,档案什么的也都找不到了,正常方法是真的查不出什么。”陆初做了最后总结。
阮绵捕捉到他话里一丝漏洞,问,“还有不正常的方法?”
“那就要问问郑嘉一和阮轩琪了。”陆初摊了摊手,有些啼笑皆非,“他们既然说的有鼻子有眼,还找了证人,套用了以前某个病人的身世和档案,可惜现在阮轩琪死了,你觉得郑嘉一会不会告诉你他们怎么查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