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走着,不远处路边小山坡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动静,她模糊地看到了两个背影和一片衣角,警惕地站住了,侧耳细听,好像有什么被拖动的声音,然后是“啪”的一声,有谁被打了一下,然后声音就停住了。,把两个小姑娘吓得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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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娇娇扶起她,定睛一看,发现是之前带着弟弟和他们一起上山采野菜的周英。她正在白娇娇的扶持之下坐起来,轻轻揉着自己的手腕。
“你,你怎么了?”白娇娇看着她含着泪的眼睛,心里十分吃惊,脸上的巴掌印以及手腕的淤青似乎都表明这个姑娘被殴打过——一看就知道是个成年人的掌印,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周英揉着手腕慢慢站起来,又拍了拍身上的土,回答道:“我没事,踩了别人家的田,被教训了而已。”她眨着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尽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满腹心事却不愿意说明。
白娇娇默然,知道她是不想说,也就不再问她,低头看看她明显轻轻搭在地上不敢使力的左脚,只好又开口说道:“我们也想回去,那就一块走吧,你的脚也走不了远路。”
周英低头想了想,默默地点了点头。这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白娇娇是忍不住在后怕,刚才一晃而过就立刻消失的人影是谁,如果没有周英忽然出现,对方想干什么,是村里的人就更加的恐怖吧。
如果刚刚的人没有心虚逃走,而是过来对她也下手怎么办?她一个女人根本就没办法自保,而且在这种地方,恐怕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申冤,而已不了了之,她的人生也算是走到尽头了。
以后还是小心为妙,安全第一。白娇娇轻轻地甩甩头,尽力赶走心里的后怕。
而周英,也是心神不宁地沉默着。她几次偷偷打量白娇娇,一门心思反省自己的白娇娇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总是欲言又止,好几次想开口询问白娇娇有没有看见,如果看见了的话会不会告诉别人。
她想着这些,眼泪几次在她眼眶里打转,都被她努力忍回去了。
村庄其实不大,周英的家很快就到了,不远处那间院里晒了一些动物毛皮的房子就是。
她轻轻的垫着脚尖进门,示意白娇娇也放轻脚步,两个人偷偷摸摸的走进院子里,只是她尽量放轻了的动作还是被屋里的人听到了,她们进屋的时候,里屋有个消瘦的中年妇人,慢慢地摸着墙和门,走了出来。“小英?你刚刚去哪了?”这妇人问道。
这应该是周英的娘。白娇娇很自然的打听着妇人的表情,因为面前的人是个十足的盲人,平时只能靠听声音来辨别。
她早就听小月说,周英的娘生完她弟弟之后,就莫名其妙地不知因为什么看不见了。“阿娘你怎么出来了,小心别摔着。”周英赶忙过去扶住她娘,要扶她回里屋去,白娇娇退了一下给她们让路,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桌子。
周英的娘听觉很敏锐,立刻道:“阿英,怎么朋友来了也不说一声,赶紧拿些吃的过来。”周英默了一下,踌躇着没有回答。
白娇娇就开口说道:“啊,周大婶好,我是娇娇,来找小英玩......”
“对,阿娘,娇娇也不是别人,我扶你去休息,饭菜等会就会做好,上次你乱走差点摔了。”周英转头又对白娇娇说:“娇娇,我扶娘先去休息。”
白娇娇点了点头,等周英离开后才慢慢的打量四周的建筑摆设。
屋子有点破旧,看得出有些年头了,窗户都关着,所以屋里有些昏暗,地方也不太大,不过东西都井井有条,看得出是主人勤快又用心地王王整理。
周英的爹是个猎户,家中有许多动物的皮毛,白娇娇认出几个,大多不认识,也只好略过。
饭桌上还放着吃剩的早饭,一叠咸菜,一叠窝窝头,还有十分稀的白昼。
白娇娇的目光百无聊赖地再屋子里转了两圈之后就已经参观完,正好周英出来,又恢复沉默的表情,瘸着脚去收拾桌面,似乎当白娇娇不存在。
。她刚刚忍着脚痛,是因为怕她娘听出来,会担心吗?白娇娇突然想。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白娇娇忍不了这尴尬的氛围,弱弱地开口道:“要不我先回去了?”
周英叹了口气,三两口把早上的剩饭吃了,而后慢吞吞道:“只要他进山,没个三五天回不来”
“噢......”白娇娇语塞了一下,又问道:“那,你弟弟呢?”
周英头也没回,把咸菜放进橱柜,答道:“他爱睡觉,得睡到下午。”
“......”
这回白娇娇再也没话说了,就沉默地看着她家的门帘,仿佛那上面长出了一朵鲜花来。
周英继续收拾着东西,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你,白娇娇呆得很尴尬,等人收拾好后,刚鼓足勇气想对周英说“我先回家了”,还没张口,收拾完东西的周英先说话了,
“对了,上次你大哥带来了一条狐狸皮,说是想给你做个袄子,皮毛我爹已经处理好了,你就顺便带回去吧。”就把一叠灰色的动物毛皮放到了白娇娇怀里,她又有点犹豫地继续道:“我......你要是不急着回家,我有事想和你说”
看着她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白娇娇“嗯”了一声表示同意,然后一只手抱住了那些皮子,另一手扶住了她,两人向外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院子,周英又看了眼周母的屋子,又朝着大马路走了几步:
“你要和我说什么?”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周英终于直视着白娇娇的眼睛,开口了:“娇娇,刚才你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了吗?”
然后紧紧盯着她的脸,不住地眨着眼睛,一副心虚又紧张的样子。
白娇娇心想难道两人认识,她斟酌了一会,露出天真的笑容:“啊?什么人,我没看见啊,不是只有摔倒的你么?”听到这样的回答,周英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啊,我只是随便问问。”然后又补充道:“今天的事你别和别人说,我怕爹娘伤心,”
她十分祈求地看着白娇娇,伸手握住了白娇娇的手,“别说出去,好吗静儿?”
白娇娇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挠了挠后脑勺,答道:“好啊,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转眼间就忘记了。”
周英总算放下心来了,松开了白娇娇的手,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随后搅动着手指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白娇娇看到周英家的房子另一边其实还有一间房,只是被高大的树木稍稍遮盖了,又看起来很破旧,因为村子不大,大家都很熟悉,白娇娇看着似乎有人住的小屋子好奇问:“小英,你家旁边的房子是谁家啊?”
白娇娇只是随口一问,本来低着头的周英却仿佛被谁刺了一下似的,整个人抖了一下,抬头的那一瞬间充满了抗拒,很快有低头。
她竭力控制着嗓音不要抖,回答道:“是、是我二叔家。”然后看到了白娇娇手上的针线包,迅速地转移话题道:“你拿着针线包干什么?”
“啊!是针线包!我和小月约好了,这时候肯定在等我了,下次咱们再一起玩。”白娇娇终于想起了自己出门的目的,正好也不想再和周英周旋,刚好趁着这个机会离开。
周英只是点点头,幽幽的目光盯着白娇娇离开的方向,表情出神。
白娇娇一口气跑出了好远,确定离周英家有段距离后才放下脚步。
刚才周英的表情十分奇怪,所谓的二叔究竟是谁?她怎么没有听过。
她左想右想也想不到是哪个,眼前已经是小月家了,她推开院门直接进去了:“小月你在家吗?”
“啊,娇娇,我还以为你不来呢,明明就约好的,绣活我都一个人做完了。”小月埋怨着白娇娇,从屋里走出来,拉着她又进了自己睡的西屋。
“倒不是真的忘了,是路上和周英耍了几句,这事确实是我不对!”白娇娇没有对小月提刚刚的事情,同时也想尽快把那件事忘记,沉下心来开始和小月学习刺绣,娘亲可是说了,要是学不好刺绣,回去要挨骂的,。
如今日子自然还是流水一般地往前过着,天气愈来愈暖和。
这一天,隔壁的陈有才来找白宁儿,说前一阵子答应了带她去溪边玩,还要把捕鱼用的小网兜借给她玩。陈有才是隔壁二叔家的独生子。
二叔是村长的弟弟,早就搬到了镇子里,只有逢年过节的这时候才会回到乡下的祖屋,比起村子里的很多户人家,已经是家境殷实。
房子也修的比白娇娇家好一些,青砖黛瓦白院墙,叫不少村里人羡慕。
去年二叔家的内人回来村里开了个杂货铺,若是哪家急着要酱油,米醋,倒是可以从那里解急,只不过价钱高,若不是锅上的饭菜要焦了,没多少人愿意去挨宰。
王二叔虽然并不总是在家,但是却一等一地爱他的家人,尤其是这个儿子,每回必定给他带些村里孩子没见过的新鲜小玩意儿,这个给专门给小孩子捉鱼玩的小网兜,也是有一次他带回来给陈有才的。陈有才当个宝贝似的放着,一般人都不借。
今天也是难得地愿意借给白宁儿玩一玩,白宁儿就开开心心地要去,董氏也答应了,只是因为担心两个小孩子乱跑会有什么危险,就让白娇娇带他们俩去玩,叮嘱早些回来,小心别湿了衣服。
白宁儿就等着这一天,穿着个防溅湿的饭兜兜,举着家里特地准备的小水桶,开开心心的出了门,白娇娇默默地在背后跟着。
她想起之前白宁儿提过的小溪,不由得开始期待会捉到什么河鲜。
她最近开始和董氏学做饭,这时代的炊具十分麻烦,而且调料极少,刚开始吃很不习惯,吃久了觉出不同的滋味来,至少吃的事原汁原味原来的生态。
近来都是白娇娇做饭,她前世亲爸是个大厨,虽然本领不及对方十分之一,但是糊弄这些古代人已经搓搓有余,不过,哪怕只是这一点点,就已经让她的家人惊讶不已了。如果今天能抓到大一点的鱼就好了,她就能做出前世自己最爱的红烧鱼块来解一解馋。
她很喜欢吃鱼,但在本村却很少有鱼上桌,她曾经问过董氏,原来是众人觉得鱼腥味重,不喜欢这种味道,宁愿不吃。
应了女儿的要求,董氏曾经做过一次,从池塘里捞了条鲶鱼。那鱼做的也很不好,腥气甚重,刺又多又细,白娇娇尝了一口就吐掉了,也怪不得没有人吃。
但是白娇娇却有去腥的好办法,也不怕鱼刺,她早就想吃鱼想的不得了了。
只是往往天不遂人愿。当她看到这条水高不过她小腿的溪流时,心里的梦,破碎了。
怪不得董氏放心地允许宁儿和小良这两个小孩子来玩了,这么浅的溪水,有点小鱼小虾已经足够,要想抓到什么大鱼难于上青天。,
她任凭着宁儿去玩,随后找了块石头坐着。
白宁儿却十分高兴,在浅浅的溪水里玩耍,跟着小伙伴捉着小蝌蚪。
兴许是看着小蝌蚪可爱,白宁儿居然想尝一尝,吓得白娇娇连忙奔过,溅湿了衣服才夺走妹妹手上的蝌蚪。
正玩得开心,从河岸对面却走过来一个弯腰驼背,气质阴沉的男人。
白宁儿玩得愉快没有看见,白娇娇心里莫名的发毛,心里祈祷着对方不要过来。
那人走近后,浑浊的眼睛一直盯着白娇娇,脸颊还有一条长长的伤疤。
虽然白娇娇不语,但已经认出了对方是村里人,叫周福。
周福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可对方依旧肆无忌惮的打量,目光里有很多隐晦的情绪。
看到周福朝着自己走来,白娇娇不安的起身,喊白宁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