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后悔?”锦苏又恢复生龙活虎,道,“我有钱有田,小孩懂事听话,男人有本事又疼人,夜夜笙歌到天明,我后悔个啥。”
夜夜笙歌到天明...他的媳妇荤段子真是一个一个。
.........
他问,“你可听说过杜研修,杜将军?”
锦苏摇头,天高皇帝远,她不太懂朝廷这些。
温子林问:“那你可知董纤纤?”
锦苏眼睛一亮,这个董纤纤可是传奇女子,从青楼女子到将军夫人,也当过俘虏,后又开了家名噪一时的饭庄,女人能做大生意可是了不得。
那时她还在青楼里做杂工,董纤纤可是各大青楼姐妹学习的对象,如今出了青楼,也不知那传奇女子当下如何。
温子林娓娓道来。
董纤纤家里生得穷,爹只是码头工,娘为大户人家洗涤衣物。
因为家里实在太穷,弟弟和妹妹相继被饿死,作为家中独女的董纤纤因儿时跟着隔壁夫子学了些诗词,颇有文采。
很不幸的,董纤纤父亲染上伤寒,病情每况愈下,治病已经欠下很多外债,为了还债父母只有忍痛将她送进青楼,抵押青春换回银子。
话到这,温子林温情的吻了下锦苏的额头,他怀中的人儿也是年纪轻轻到青楼去做粗活,若是早点遇见她更好。
锦苏倒是不以为意,催促他快说。
温子林道,尽管十分不愿意,但从小懂事的董纤纤,体会到父母为这个家的付出,临别时她流着泪说了一句:
“爹、娘,你们珍重…”
从那以后,她就成了卖唱不卖身的清倌人。
虽只是个歌妓,董纤纤也知道这里终非久留之地,希望早日脱离这苦海。凭借出众的歌喉和飘逸的气质,来听她唱曲的公子哥挤得水泄不通。
一天,青楼里来了一位年轻客人,只见他风度翩翩,气宇轩昂,无论其他姑娘如何搔首弄姿,他自岿然不动,自顾听歌品茗。
这个青年才俊不是别人,正是杜研修将军,他也看到看到台上端坐一妙龄女子,气质高雅,轻启朱唇,浅吟低唱。
正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一个英雄豪杰,一个风尘美人,他们就这样相遇了,两人一见倾心,感情水到渠成。
当杜研修提出要为她赎身时,却被董纤纤一口拒绝,她这样说:
“我又不是一件东西,我自己会想办法,要是哪天你不乐了,说我是你拿钱买来的,我该如何与你共处?”
她也知青楼老鸨绝不满足,时间未到又不能赎身,所以灌醉了鬼奴,趁夜而逃。
想到今后可以跟他共度繁华,心里喜不自禁,但董纤纤爱得非常理智,尤其是当她知道当时杜研修的夫人卧病在床,便提出了要求。
若是因为世俗不容青楼女子做正室,她可以当小妾,只不过夫人之位必须空着,她不会在其他人之下。
二是她也喜赋诗学习,得请个夫子教她。
“妙人。”
锦苏越发的想见见这董纤纤,莫非也是穿越来的,这思想正超前,若不是,那她真想和这种奇女子交朋友
没过多久,杜研修夫人去世,董纤纤以小妾身份入杜府,但在她之上无夫人,之下无小妾,因此这妾的名分,说是杜夫人也可。
婚后,董纤纤跟随着杜研修常年驻守在外。。
不久,她生下了大女儿,两夫妻关系却有些变化,源于两人是典型的老夫少妻,杜研修性格多疑。
董纤纤平时喜欢听曲,一日游湖时听见高超箫技,便探头去看
而这一幕正好被杜研修看到,他十分不高兴,怀疑董显现爱上了萧的男人,此等事后续又发生了不少次。
又一次杜研修奉命回朝,临行前交给董纤纤一把小刀,让她做防身用,但又强调,若是做出对不起他的事,那就自我了结好了。
甚至还嫌不够,他急召在身边亲信,日夜盯着董纤纤,怕她恋上了其他男人。
后杜研修被免去职务,他从一个将军变成了闲人。
从此性情大变,脾气变得暴躁易怒,还染上了不少恶习,喝醉酒,回家就拿董纤纤出气,有时甚至大打出手,再加上董纤纤三胎都是女儿,更惹得杜研修不满。
更令她心寒的是,有一回杜研修高烧在床,董纤纤不辞辛劳地照顾他的起居,只因她跟士兵说了几句话,他就破口大骂,说她不守妇道。
结果,两人吵得翻天覆地,杜研修一怒之下冲进厨房,拿起菜刀大声嚷着要砍妻。。
这一刻,董纤纤彻底明白: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已经死了,他已变成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
锦苏道:“再后董纤纤就离开了杜研修,自己辗转开了个饭庄?”
温子林:“差不多。”
锦苏感慨:“此事就是告诫女人,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温子林无奈:“我要说的是夫妻之间,一个人在飞速成长,另一个人却原地踏步,那注定会渐行渐远,要其力同心才能断金,我们既然既然已经同心同德,以后哪怕就是想,也不许想到姓乔的。”
他才不做那大度的男人,就是要吃醋,锦苏心里的位置只能有他,舍不得责罚心上人,他就找乔亭笙麻烦。
要是锦苏想乔亭笙一次,他就弄对方一次。
想上两次,干脆弄死。
回应他的,是锦苏香吻一枚。
这一次谈开后,两人关系更是如胶似漆,再加上温子林拥有了锦苏的身心,每日用世子的话来说,就是眼神温柔得能满意。
送去长安的信还没有消息,趁着这些日子,温子林拿着工具将宅子那里长着的几根杨树给收拾了。
砍下来的杨树枝跟树根留下来冬天好生火,树干留着等房子盖好了当房梁或者打造成门跟桌椅。
一进入五月,第一个节日就是端午节。
端午节,吃粽子那是必须的,温子林和世子都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对粽子之类的食物倒是不那么看重,倒是对端午节的龙舟心心念念。
还差几日才到端午节,家里已经吃上了粽子,这天锦苏在锅里倒了素油,一人擀面一人看锅开始炸薄薄的油饼,世子和果果坐在外头,没一会儿就闻到一股子面香味,赶紧顺着味就进了厨房,
油饼很薄,炸的又香又脆,粽子香香甜甜又有糯米特有的软粘的口感,这种干脆和软粘揉和在一起在口中咀嚼不只很有嚼劲,还有一种特有的奇迹的和谐感,就好像是春夏交际之时,那未落的春花和已经变的浓绿的夏叶搀杂着,一种只有特定时候才有的奇特的美感。另外,油瓶的香和粽子的甜交杂着,在口腔中分外活跃,这样浓烈的味道也只有灿烂的夏季才有,十分的符合端午这个时节。
“咚咚咚——”门被敲响。
家里向来不少求医的人,世子不用大人说,蹦蹦跳跳地去开门。
锦苏也自然的起提医药箱,准备给人看病,看到来人是宋阿牛的娘蒋氏以及他媳妇田氏后,锦苏的表情结上了霜。
田氏本来也黑着张脸,但是看到温子林的相貌后愣了愣,不动声色的理了理衣裳,又重重抿唇磨,好让唇部看起来嫣红些,这些小动作都在锦苏目里。
她又坐下,把两个人当空气。
蒋氏尴尬,讪讪笑说:“锦苏啊,之前是大婶做得不好,你也知道当娘的,儿子不见了能不着急么,我回去之后也反省着,是不该这么暴躁。”
王阿牛失踪后几天莫名的又出现,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断,可这一次王家人没有闹腾,安静如鸡,此事叶渐渐被人淡忘。
锦苏也不管王阿牛和另一个衙役处于什么目的守口如瓶,现在一提起王阿牛这个名字她就恶心。
前几日她才去看江清如,为她送一些素粽,看好友年纪轻轻却对人生毫无期盼,眼神清冷得没有波澜,她恨死了王阿牛。
就是因为这个渣男,江清如失去了做人妻,做人母的热情,一生被毁。
“有什么事。”锦苏冷冰冰说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田氏颇为不满,就算有医术有怎么样,小小的农妇有什么嚣张的资本,给一分颜色还开染坊。
“就是这个态度,你想怎么样。”
锦苏凶神恶煞的看着田氏,后者气结又想不到什么好话,耍脾气道:
“我不给她看,难不成天下的大夫就只有她一人!”
“我只给人看病,畜生看病请找兽医。”
锦苏冷冷道,她对田氏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见,罪魁祸首还是王阿牛,不过这个女人到她地盘嚣张,那也怪不了她。
因为儿媳妇娘家厉害,蒋氏平日对田氏还不错,此时也只是示意儿媳妇安静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锦苏,她就是这个性格没有恶意,你也别王心里去。”说完又看田氏,“村里就有一个好医生,还费力找别人干什么,这是给王爷看过病的,医术又保证,肯定能治得好。”
锦苏道:“嚣张和目中无人不用治,打一顿就能不药而愈。”
田氏跺脚,“是她先招惹我的。”
“那又怎么样,我不给王家人看病,恕不远送。”锦苏提高音调,在这些人面前她没办法云淡风轻,就是想怼死。
世子和果果立刻站起来去开门,一副‘怎么还不走’的模样。
田氏发现院子里那谪仙一样的男人看自己时目带杀气,之前绮旋的心思也没了,再一次强调:“娘,咱们走,又不吃她们家大米,凭什么这么埋汰人。”
温子林动了,既然这两个女人不知好歹,那他只好用别的手段让这两人离开锦苏的视线。
锦苏却给了个‘我自己来’的眼神
蒋氏脸色也不好,但为了王家的香火腆着脸留下。
“锦苏,你就帮这一回,她之前怀上了孩子,可没什么征兆就流了,小半个月前大夫刚说有,还没过足月,又流了一次,我们王家等着抱孙子,这可怎么办才好,你看看。”
锦苏冷笑,健康的大胖小子不要,偏偏四处求子,可笑之极。
田氏恼羞成怒,“你笑什么,迟早我会怀上的。”
锦苏懒洋洋的伸手,蒋氏忙推儿媳妇过去。
田氏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过去。
短暂的把把脉后,锦苏忽的轻笑,“你说迟早会怀上?笑话。”
蒋氏脸色大变,“这啥意思,你赶紧告诉婶儿,是生了人病还是咋的?”
田氏幽幽的看着锦苏,额头冷汗直毛,心虚的后退了步,哀求锦苏别说,她现在是相信面前女人有真本事了,没想到那样也能看出来。
锦苏哪会如她冤,道:“流子次数过多,习惯性流产。”
蒋氏不解:“怎么会,她第一次有孕就莫名其妙的流...”话忽然消失在蒋氏喉咙,她表情复杂的看着心虚的儿媳妇。
锦苏乐得火上添油,“若是这辈子就认定她这个儿媳妇,那恭喜你们家,准备看亲戚朋友哪家娃儿多,过继吧。”
她笑容满面,可心是疼的,江清如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遇到这一家。
“你胡说什么。”田氏恼羞成怒就要打锦苏。
还没碰到人就被扫到一边,温子林对她如弃敝屣,力道丝毫没怜香惜玉。
田氏被踢到一旁,捂着胸膛半天喘不上气。
“你敢打我。”
锦苏看着蒋氏,朝田氏努努嘴,“你儿媳妇没嫁人之前肯定和其他男人有染,如今身子已经完全败坏,你儿子当了接盘侠,人帮你打老实了,不用谢。”
蒋氏受到的打击太大,看着扑地的儿媳妇怒火中烧,扑过去揪着田氏的头发扭打在一块。
“我们王家对你不薄,你这没良心的狗东西,把我们家的脸丢大发了。”
田氏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但她年轻,撑着一口气和蒋氏扭打,后忽的脱口而出。
“也不看你儿子是什么货色,娶到我是他的福气,不然你以为我们家能看上你这穷困户。”
世子噗嗤笑出声,互相揭老底可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