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合作的理由?陆怀之顺势问道:“什么理由?”
“我不想要花期了,安闲刚好很想要花期,我就想,或许我可以把花期送给她。”闻北语气随意,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这些话意味着什么。
出乎他的意料,听到这么直白的背叛式发言,陆怀之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愤怒或者惊讶。
他只是神色淡淡地瞅着闻北,问道:“你做这个决定,陆殊白同意了吗?”
闻北:“……”男人脸色几经变化,终于从椅子上起身,倾身看着陆怀之,不解,“听到我这么说,你不生气嘛?”
“我为什么要生气?”陆怀之反问,“花期又不是我的东西。”
闻北:“……”他露出失望的神色,坐回到椅子上,嘟囔,“真是遗憾,我还想看你大发雷霆的样子呢。”
“我不生气。不过你要是事先没有和陆殊白沟通,他可能会很生气。”陆怀之似笑非笑地提醒他,“修伊,相信我,陆殊白那家伙一旦生起气来……你和我都要遭殃。”
“他知道啊。”闻北果断回道,“他不想要花期,扔给我,我也不想要,所以我们决定扔给安闲——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当年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从安闲手里夺到花期,如今又要拱手相让,原因仅仅是两个负责人都不想上班……说出去,简直是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话。
“你们在逗我?”陆怀之很想把陆殊白和闻北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我们像在开玩笑吗?”闻北道,“你知道的,我一个人,物华工作室和闻家已经够我忙活了,你大哥,眼睛看不见,早就该退休养老——花期这种喊打喊杀的生活实在不适合我们。”
“……”
“所以,拿到那些照片以后,我就觉得,我该和安闲见一面了。”闻北敛了笑,神色依然温柔,眼里有清寒的冷茫,“花期是她的心血,我们要放弃花期,总该让她知道。”
“我去见了安闲,告诉她,我想要花期,如果她能和我合作,把陆殊白赶出花期,我可以说服组织其他高层,和她共享king的所有权力。
“见面的当天她告诉我要考虑,不过我能看到她眼里的狂热——隔了十几年,她依然没有放弃夺回king的位置。”
“你……到底想做什么?”以陆殊白为铒,诱惑安闲,这就是所谓的把花期还给她?
“我的目的很简单。”闻北慢腾腾说道,“毁了现在的花期——无论是我们手里的,还是安闲手里的,让花期,以及和花期有关的所有东西,全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
闻北能说出这番话,显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有过周密的谋算和计划。
陆怀之没有质疑他话里的真假:“花期本就是你和陆殊白的,你们想怎么处理,是你们的自由——我只是好奇,你们为什么会忽然有这样的想法?”
无论是陆殊白还是闻北,都享受过king这个位子带来的利益——掌控过权力的人,决定放下权力,绝不会是一时冲动而生出的念头。
“因为曾经的佩儿啊,陆。”闻北悠悠一笑,叹道,“你还记得佩儿的生世和来历吗?”
佩儿,纪宛然……他当然记得。
“两年前,或者是三年前,我记不清楚了。”闻北道,“我接到了一份文件,是花期那些高层对一个女孩子下达的抹杀令——那个姑娘,还只有十八岁,是我亲手从孤儿院里带回来,也是我亲手把她送进训练营……最后,在我眼前,被抹杀。”
“……”花期除了负责人和king,还有背后牵扯出的一些庞大的家族关系:“你没能救下她?”
“没有。”闻北苦笑,“抹杀令一出,其他那些人就和疯了一样,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我来不及阻止,也没来得及救她……就像当年的佩儿。”
“……”
“陆,如果没有陆殊白安排好的那场爆炸,如果被那些人知道佩儿还活着,你说,花期会不会允许佩儿平安离开?”被花期领养训练出来的孩子,除非被掏空所有的价值,不然一生都只能作为花期的傀儡而活。
“那些女孩子,很少有人能等到真正的自由来临的那一天。”花期培养的那些女杀手,最后大多数都是死于任务。
“我明白了。”陆怀之道,“摧毁了现在的花期,让那些被束缚的人得到解脱,也让你自己得到解脱……修伊,这件事,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花期存在历史久远,内里盘根错节,牵涉诸多势力,哪是那么容易摧毁的?
“所以我需要安闲。”闻北道,“要对付那些老古董,最有力的武器就是安闲。”
那个女人对花期有种变态的热爱,让她对付那些高层,也不是不可以。
“安闲要是给力点,能省下我很多麻烦。”
“安闲给你回应了吗?”
“给了。”闻北道,“不然你以为佩儿怎么到我这里的?”
原来如此。
“你用什么和她交换?”安闲不会无条件把纪宛然交给闻北,闻北用什么来作为交换,能让安闲放弃这么重要筹码。
“这个嘛……”闻北双手举到面前,“我说了,你别动手。”
“……”看来不是什么好事。陆怀之活动了一下手腕,“你说,我保证不动手。”
你这个动作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啊喂!闻北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语速飞快地说道:“我答应了用陆殊白去交换佩儿,以显示我的诚意。”
心头一跳,陆怀之慢慢问道:“用陆殊白交换,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闻北道,“我跟安闲说,现在我毕竟和陆殊白还是合作伙伴,不能做的太明显,所以,我负责把陆怀之调离帝都,让她没有后顾之忧。顺便,我告诉她陆殊白现在的情况,由她的人来动手——能不能成功,就看她的本事了。”
“你……”陆怀之按捺住骂人的冲动,深吸一口气,“这也是陆殊白的计划?”
“当然不是。”闻北道,“既然有了计划,当然要谋算得完美无缺,陆殊白不死,我怎么取得安闲的信任?”
“夏先生。”双手握在一起,骨节捏出清脆的响声,陆怀之微微一笑,对夏云泽道,“能拿到你出去一下吗?”
夏云泽没动:“你随便打,我不会干涉你。”
“额?”闻北嘴角抽了抽,“我们有话好好说……”说好了不动手的呢?陆怀之,你还有没有一点信用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