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买药的北堂瑾迟迟未归,陆怀之心情更加郁闷:“北堂最近越来越飘了,我要扣他奖金……”
听到他的碎碎念,纪宛然捏住他的脸,龇牙:“才刚醒,就愁眉不展的,当心老得快。”
陆怀之抓住她作乱的手指,把人拉到身边:“宛宛,爷爷他……”他知道陆老爷子脾气暴躁,只是没料到老人会突然对纪宛然动手——没有询问原因,也没有给女孩解释的机会。
在手杖落在女孩膝盖上的那一刻,他差点直接从床上跳起来……
“陆怀之,今天外公和我聊了很多。”纪宛然靠在爱人的肩膀上,吸吸鼻子,说道,“关于你大哥,还有你父母的事。”
“哦?”陆怀之轻笑,“这些话,外公从来不肯跟我说,今天居然都告诉了你?”
“嗯。陆怀之,你恨爷爷吗?”
“恨?”青年眉眼间多有疑惑,“大哥去世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所以,我和大哥之间没有什么感情——我想,意外既然发生了,怨天尤人并没有什么作用。”
嗯?他以为他问的是陆殊白的事?纪宛然挑眉:陆怀之不知道陆老爷子逼死许长安的事?哦,想来也是,陆怀之毕竟还是陆家的继承人,和陆老爷子生分对他没什么好处——想必因为这个,许老爷子没有跟他说过那些往事。
许老爷子不说,纪宛然明智地没有多嘴:“陆怀之,我问你,你大哥,真的去世了吗?”
他的宛宛果然聪明,什么事都瞒不过她的眼睛。心里赞叹女孩的机敏,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马脚,陆怀之装作没听懂她的话,不明所以地反问道:“宛宛为什么要这么问?”
还在装!
纪宛然扣紧他的手指,威胁道:“你和我都清楚当年花期发生的那些事——陆怀之,花期那个陆殊白,是陆家的陆殊白吗?”
花期的往事一直是两人心照不宣的小秘密,此刻纪宛然这么直白地说出来,陆怀之也不再装傻。
“是。”他道,“花期的那个陆殊白,是大哥。”
“你什么时候知道……”想到最关键的问题,纪宛然改口,“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会在花期?陆殊白又为什么会在花期?”
“宛宛,外公跟你说过那么多,难道没有告诉你,爷爷的第一任妻子,也就是我父亲的亲生母亲,是花期上一任king?”
king,也就是花期的负责人。
“什……”陆怀之的奶奶是花期上一任king,所以那个时候,陆怀之在花期。
花期是Y国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外界传闻,花期里所有的成员都是女子。没有任务的时候,她们会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可能是老师,可能是咖啡师,也可能是园艺师……没有人知道花期的成员是什么身份,也没有人知道这个神秘组织的最高首领到底是什么人。
她在花期的三年,从来没有见过king的真面目——那个神秘的女人每次出现的时候,都会戴一个诡异的狐狸面具。
“我没想到king是华夏人。”
“不是华夏人。”陆怀之道,“虽然流着华夏的血,但她从出生那天起就生活在Y国。”
纪宛然了然地点点头:“我记得花期和白家家主萧然有过约定,只要白家还在,花期永远不接手华夏的生意?”
“嗯,那是后来的约定。”陆怀之道,“那个女人那次的任务是替对家拿到盛世的一些机密文件,谁知在和爷爷周旋的时候越陷越深,最后……”讥诮地扯了扯嘴角,“她不敢违背花期的命令,只能背叛爱人。自己上位以后,为了确定一个继承人,从陆家带走了大哥。”
也就是说,所谓的绑匪和撕票,都是king策划的一场戏,只为了带走自己的长孙,让花期可以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那你怎么……”也在花期?king已经有了陆殊白,为什么还要带走陆怀之?
“我的出现,只是个意外。”陆怀之道,“我本来是出国读书,谁知道,阴差阳错卷进了花期的纷争。”他呼出一口气,歪头蹭蹭恋人的脸颊,“还好我在花期,不然……”
不然,她会有什么样的结局,简直不敢想。
是的,还好那个时候她遇到了陆怀之,还好……纪宛然双手环紧男人的腰,喃喃道:“我常常感叹命运的不公平,可是细细想来,其实命运待我不薄。”
她遇到了他,已是今生最大的幸运。
小姑娘年纪不大,总爱伤春悲秋,听起来可怜巴巴,让人心疼。
陆怀之猫似的蹭蹭她的脸,手指攀着她的手指,十指紧扣。
……
门外,眼看女人不听劝,直奔着病房而去,北堂瑾吓出一身冷汗,忙拿出手机给陆怀之打电话。
等了半天人没有回来,陆怀之本就心情不佳,看到来电显示,他拧眉,接起电话。
“你别告诉我,又有人来探病了?”
“陆总……”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北堂瑾噎了一下,期期艾艾地说道,“秋水小姐来了。”
“我知道了。”陆怀之挂断电话。
北堂瑾:“……”看着黑屏的手机无语凝噎。
离得近,听见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纪宛然讶然:“陆老爷子刚回去,秋水就来了?她倒是挺迫不及待呀。”
陆怀之冷笑:“她不是秋水。”
“哦,我知道。”纪宛然道,“你想现在撕破她的面具?”
陆怀之默了默,否认:“再等等。”
“那个女人是谁安排的,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选择秋水,我觉得我们可以等这些问题弄清楚了,再收拾她。”纪宛然道,“我看陆老爷子对她挺有感情的,你出手教训也不合适,不如丢给秦司瑜啊。”
怎么忽然又扯到秦司瑜了?陆怀之不爽:“秋水毕竟是我们陆家的人,她的仇人,我要亲自解决。”
“哟。”纪宛然小声嘟囔,“说不定就是因为你们陆家,才差点害死人家无辜的小姑娘呢……”
被爱人直白地表示指责,陆怀之委屈,为自己辩解:“那个时候我还没回陆家呢。”他垂下眼帘,紧抿着嘴唇,脸色阴郁。
哟,好像打击到他了?纪宛然歪头打量陆怀之的表情,摸摸他的头发:“我知道啦——我不是在指责你,乖啦,别难过。”
陆怀之自幼出国,在国外那么些年,回国时秋水已经被掉包——他和秋水没什么交集,就算后来换了个假的,他也发现不了真假之间的差距。
“你就不说了,你爷爷居然没有发现秋水是假的!”安慰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注意力,纪宛然直接把矛头只想陆老爷子,“还说秋水是他从小带到大的,啧啧。”
陆怀之:“……爷爷老了,老眼昏花没办法。”
纪宛然:“……”你这是在为他辩解?还是在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