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白猿大口喘息着,手中竹棍向上一挑,荡开了迎面砸来的木棒,伏起身子一个旋身,竹棍携着势能扫向来人的小腿。
跳起身子躲开着竹棍横扫,来人在半空中抡圆了木棒再次当头砸下。
呜呜的呼啸声中来人猛然顿住来势,人在空中无处接力,却生生拔高了一寸,躲开了直往裆下袭去的竹棍。
原来那白猿出手之时尚留有一线余力,眼看着来人躲开扫堂一棍,却是顺势向上一挑,寻了个刁钻的角度直取下半身。
短短一炷香时间,或劈或摔或抡……劈,摔,抡,抡云,扫,撩,点,崩,戳,挑,盖,横击,绞,云,拨,架,推,单双手舞花,提撩舞花,穿,拄地,抛接,这些万变不离其宗的棍法基础在方寸之地被一人一猿见招拆招,玩出了花儿。
配合步伐后的五式棍法——歇步平举棍,蹲步扫棍,腾空后举棍,仆步摔棍,弓步劈棍,更是在同一基础上演变出无穷变化,尔后又被对手一一破尽,经历由简至繁,由繁至简的过程,演绎大道至简的朴质道理。
“呼哧~呼哧~”
加重劲道拨开来人劈头盖脸砸下来的木棒,白猿后跃几步,避其锋芒,大声疾呼道。
“停手,不打啦不打啦!”
“嗖——”
木棒悬停在白猿脐前三尺之处,继而被收了回去,展现出来人举重若轻的控制力。
“怎么,这就不行了,就凭你现在的力量,想要帮到她,可还差的远,是想要放弃了吗?也是,做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傻猴子,无忧无虑的自然逍遥,不也挺好的吗?非要掺和这一潭浑水,平白丢了性命,那才真是惨嘞!”
“你闭嘴,再要嘟囔,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白猿跳脚,活像一只愤怒的刺猬在张牙舞爪。
“哎呀呀,这就沉不住气了,猴子就是猴子,再怎么模仿人,也只是被本能控制的野兽,数年潜心苦修也定不住你那颗躁动的心猿!”
“哼,你莫要激我,待那日我拴住意马,定得心猿,就是你这心魔的死期,暂且不与你计较。”白猿突然变得沉稳,盘膝而坐,仿佛已经入定。
“嘿,你听说了没,那个闹得整个天下沸沸扬扬的消息。”白猿欲静,但心魔却不这么想,一下就抓住它心底的漏洞,戳在了白猿的痛脚上。
白猿没有理会心魔,努力平复心境尝试入定,屏蔽心魔的碎碎念。
“你既是不语,我就当你知道好了,那啥,问你个问题,你当初得到这个消息时想得是她终于醒悟,迷途知返,试图挽回曾经犯下的错误的心理活动居多呢?”
“还是……”
“闭上你那张破嘴!现在,立刻,马上!我不想再听到类似的言论,除非你想彻底激怒我!”白猿再也忍耐不了,大发雷霆,吼声之大,震耳欲聋。
“我不说就是了,瞧你气的,你心里作何想法,你自己最是清楚,你逃避不了多久,这事总要有个了断,你不可能一直逃下去,好自为之吧!”
心魔丢下这番戳心窝子的话,一溜烟的不见了踪迹,消失在白猿身前。
“哧……哧……”
深呼吸几口,白猿愤愤的锤了下地,整个心象世界顿时一阵颤栗。
“这‘心魔’来历可疑,时常拷问我内心深处最为挣扎的犹豫之处,令我看清自己,使我躲过灾祸,却又总是撩拨我的理智,勾动我的心魔,一点点压迫,将我推到了悬崖边上,一步行错就是粉身碎骨,万万不能怒火攻心,中了它的狡计!”
理性分析心魔的所作所为,压抑心头的怒焰,白猿终究还是做不到心如止水。
“这可恶的家伙,害得我落入如此境地,以至于进退维谷,自己却拍拍屁股跑了,简直可恶至极。”
气过之后白猿心中杂念纷呈,越是极力控制自己不去想,越是难以做到这一点
“阿青她,打住,不能想,可是——没有可是,啊啊啊……给我停下来!”
胳膊没能拧过大腿,这比让人刻意的不去想象一头粉红色的大象还要困难十倍。
“阿青她,唉,她过于偏执,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她的状态并不对劲,他们都在等一个契机,一个合适的契机,大家都看得出来,唯独她自己却看不出这一点!”
“呵,她真的看不出来吗?恐怕,她才是最了解现今局势的那个人,但她回不了头,也不能回头,她的心再也禁不住哪怕是一点点的伤害了,她不知道那时她到底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她只能驱使着这辆迟早要散架的战车摇摇晃晃的向前方驶去,为了这一点,她需要学会对途中的累累尸骨视而不见!”
突然出现在耳边的声音没有吓到早已习惯的白猿,心魔整出的花样多了去了,它想要平静片刻,就得做到见怪不怪。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最好窥人隐私,不会错过这样的盛况,就好像没有吃货能对琳琅满目的美食说不!”一胳膊肘捣向心魔,被心魔平掌拦下,白猿停下了动作,没有做出更多的过激行为。
“狗改不了吃屎,习惯是一种神奇的力量,它将两个本身毫无关联的事物捆绑在一起,不能分离,好像其中有一股特别的魔力在发挥作用一样。”
“你总是能破坏美满的氛围,而且通常只需要一句话,我知道这其中并没有什么内在的联系,但你成功的将这个印象留在了我的脑海深处。”
“真是感激不尽,能得到你这样的夸奖,看来作为一个心魔,我算是合格了。不过讲真的,你对阿青……”
“嘭!”“嘭!”“嘭……”
白猿毫不犹豫的上手,用行动阻止了心魔尚未来得及吐出的话语,几个回合后,它主动收了手。
带着劝诫的目光深深的注视一眼心魔,白猿坐回了地上。
“我不希望你说出更多不合时宜的话来,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