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骂我娘,你才烂下水,拿我娘的银子时你咋不说坏,呸。”田敏婷听不下去了,她本来就又累又倦的,再对比一旁看热闹的田敏颜那装扮光鲜的样子,她就恼得不行,江氏还指着她娘骂,田敏婷的刁蛮性子一下子就被激发出来了。
“你,你这小娼妇,你敢骂我?谁教你的,啊?”江氏是真气着了,双手叉腰就要去教训田敏婷。
陈氏忙的把田敏婷护在身后,哀声求道:“娘,是我的错,这孩子是在大牢里吓怕了,这性子才左了。”她泪眼朦胧的看向那阴沉着脸的老爷子:“爹,老爷……”
“阿公,让我娘进去吧。”田敏林跪在老爷子跟前哭着求。
田怀德不是不怨陈氏的,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落得这田地,可再怨再恨,她到底是几个孩子的娘。
“爹……”
老爷子阖了阖眼,冷冷地扫了陈氏一眼,说道:“进来再说吧。”见江氏要说话,便瞪了一眼以作警告。
陈氏最终还是进了田家的门,可却是被江氏训斥罚跪在了正房门口,可怜的陈氏,受了大难回来,还得受婆婆的刁难,简直是生不如死。
田敏颜看向门外,陈氏正抹着眼泪,不由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突然感觉到不善的目光,她看过去,却是田敏婷瞪着她,那目光,羡慕嫉妒恨?
不是田敏颜无耻,可田敏婷这才回来,就敢对她瞪眼撇嘴的,她就觉着这丫头没长心眼。于是,故意地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还扶了扶头上的簪子。
果然,她这么一动,田敏婷的眼睛简直要喷出火来,田敏颜笑的更愉悦了。
遭逢大难回来,不是夹着尾巴做人,还敢使性子,还敢对江氏吼,田敏颜佩服的同时又骂一声愚蠢。
她也懒得和这被宠坏了的小丫头计较,只看向炕上,田怀德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老爷子说牢狱的凄惨生活,还拉起袖子给老爷子看那鞭痕。
老爷子看了那鞭痕,老泪像是不要钱的流下来,颤抖着手去摸:“孩子,你受苦了,苦了你了。”
田怀德也哭得惨兮兮的,突然就噗通一声跪倒在老爷子跟前。
“德子,你这是……”老爷子惊得立即起身。
“爹,是儿子识人不清,是儿子不孝,辜负您这么多年来的栽培,儿子被罢了官,也,也被剥夺了功名,再不能当官了。”田怀德匍匐在地,痛哭失声。
老爷子一愣,擦了一把眼泪,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回来就好,好歹把命保下来了。不当官,就不当官吧,咱们好歹还能种二分地,有两口饭吃。你起来,别寒了身子,你可要痛死老子了。”
田怀德呜咽着顺势站了起来,他的伤感倒也不是装的,想到自己日后前程全无,沦落到种田当庄稼汉,他就觉得悲从心来,痛苦不已。
老爷子环顾一屋子恹恹的人,神色很是哀愁,在看到老大撸起的袖子那狰狞的鞭痕,心更像是被插了一刀似的痛,便对江氏说道:“儿子回来了,你拿些银子去张屠夫那割点肉,也买些大骨回来,给他熬个汤补补身子。”
江氏一听要她拿银子,就很是不情愿,可老爷子的目光是不容辩驳的,只好哼了一声应了。
田怀孝就不干了,嚷嚷着道:“爹,我也是您儿子呢,您不能落下咱啊。在大牢里,我可没比大哥少遭罪,谁没个鞭伤啊。”说着他把上衣一摘,露出个胸膛来,上面也横七竖八的布着鞭痕,看得人触目惊心。
田敏颜瞄了一眼,那鞭伤该是前几日的,已经结痂了,既然说话中气十足,该是无大碍。
“爹我冤枉啊,这事是大哥他们惹下来的,我可做了替死鬼了。”田怀孝嚎道:“您要为我们做主哇。”
“你放屁,那银子你没得?你们花的都是我们的银子。”田敏婷大叫。
“死丫头你说什么,要知道这是脏银子,老子我才不花,好过去坐大牢受这酷刑。哎哟,爹呀,您差点就见不到您儿子了啊!”
“就是啊,爹,娘,这就叫那啥,无啥灾的。”李氏也一拍大腿,嚎道:“爹可要好好补偿俺们啊。”
“你,你们……”田怀德气得嘴唇发抖。
“都给我住嘴。”老爷子一拍桌子,怒道:“一家子回来就成,谁也不准再提那件事,谁要再提,就滚出田家,我当没这个儿子媳妇。”
田怀孝和李氏忿忿不已,却也不敢不听话,只是说道:“爹,那我……”
“你放心,少不了你的,多买几个大骨,要喝多少喝多少。”老爷子沉着脸说道。
田敏颜自一旁垂着头,摇了摇头,这两家回来,可就有的热闹看了,从此,也甭想安宁了。
她环顾一圈,咦,怎么不见小桃花?再看到田敏静安安静静的站在角落,手里抱着个襁褓,不由走过去,是个新生儿。
“这是?”她轻声问。
田敏静似是受到惊吓一样,抬起头,一双眼睛满是惶恐,诺诺地道:“这是小妹妹。”她怀中的婴儿似是被惊醒了,睁开眼睛,猫一样左右环顾,许是见不到熟悉的人,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田敏颜退后两步,对婴孩啼哭,她始终是手足无措,好在家里的丫丫是个乖巧的,很少哭闹。
“娘……”田敏静求救地看着李氏,站了起来,轻轻摇着。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死丫头,贱丫头,你那贱人娘倒是走的干净,把你丢给老娘,静丫头快抱出去,闹死了。”李氏恶毒地骂。
田敏颜抓住她话里的字眼,挑了挑眉,再看田怀孝,一脸的尴尬阴沉,不由明了。
小桃花跑了?
“这咋整的?”老爷子皱起眉,按着突突地跳的太阳穴,看向田敏静怀中的婴儿:“她娘呐?”
“爹,您是不知道,那小桃花腿脚多快。这才出了大牢,她就跟只慌脚鸡似的逃了,不知哪去了,就把这孽种扔给咱。俺早就说过,那贱人不是个好的,偏他还跟宝贝似的护着,看吧,你富贵人家当你是爷,你落难了,谁理你?还不是老娘跟着你。”李氏逮着机会就率先告状,轻蔑地看向田怀孝。
田怀孝被刺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恼怒地道:“你她娘的少说两句会死啊。”
李氏哼了两声,撇了撇嘴转开头去。
“是个丫头?”江氏脸色很不善,这家里人口是越来越多了,人口一多,就代表着张口吃饭的多了,也就要多花银子。
瞧瞧这一屋的人,大人小孩加上就不下十个,那丁氏还带着孩子在西厢房里装死,江氏的心紧了紧,这可要吸她的血啊。
“可不是,娘你看着吧,长大又是一贱丫头。”李氏立即不屑地道。
“你住嘴。”田怀孝大吼一声:“她是我女儿。”
“你女儿,好啊,你女儿,你自己养啊,这么能耐,还不是指着老娘?有本事把那骚狐狸找回来啊,看人还跟不跟你,你当你还是那威风的二老爷啊。呸!”李氏气不过,叉起腰骂了回去。
“再说我揍你。”
“都住口。”老爷子见场面又要失控,头更痛了,这真不安生啊:“都当我是死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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