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就有这福分?”齐十七啪的落下一子,看了一眼仁德帝说道:“以身挡箭,勇救皇上,这就是福分。”
“你……哎。”仁德帝叹了一声,深深地看着这个自小疼爱的小弟说道:“十七,就是封了县君,她到底是个出身低的,你……”
“四哥,我一不是要继承皇位的皇子,二无大志,不过是个闲散王爷,要个出身高的作什么?出身高,谋的东西也多,京都的这些郧贵,亲事哪个不是绑在利益上的?夫妻同床异梦有何意思?弟弟也不求什么,只求舒舒服服的过这辈子,无拘无束,老婆孩子热炕头。”
听他喊自己四哥,仁德帝的心软了软,眉目更温和了,说道:“但是,也太委屈你了。”
“委屈?”齐十七放下手中的白子,说道:“四哥,除了出身,我还不是普通人一个,她比你想象的要好。”
“哎……”仁德帝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倒是为她筹谋了,只不知她值得否,那丫头十三岁了吧,到及笄还有两年,要是能再有些功绩,及笄再提一提份位,在身份上,倒也不会落了太大的下乘。”
“皇兄要是舍得,过两日你再封她个郡主也使得。”
“你是活回去了,这郡主说封就封?跟大集市买菜似的,一买就俩?”仁德帝把眼一瞪,没好气地道。
齐十七勾了勾唇,笑道:“那就再添些功绩。”
仁德帝看着他无所谓的样子,摇了摇头,要不是知道这弟弟的性子,他会退让?只希望那丫头别让他失望,否则,让一个人消失又如何?
齐十七回到王府,就听身边的小厮说慧敏县君在暖阁等他,心里微暖,嘴里淡淡的说知道了,脚下却快步走了过去。
来到暖阁,田敏颜歪在靠窗口的榻上正拿着一本书看,见他来了,便笑着站了起来,福了一个身:“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像是一个妻子对丈夫说的话一般自然和谐,齐十七的只觉得心里涨涨的,看她温婉浅笑的样子,耳际有些热,咳了一声,故作板着脸道:“身子还没好,费什么神看书,仔细养着。”
田敏颜笑着任他抽走手中的书本,给他倒了杯茶,两人坐在榻上,中间隔着个小几,她觑了他一眼问:“是你的主意吧?”
“什么?”齐十七斜睨着她。
“赐爵。”
田敏颜淡淡地的道,不是齐十七,再大的功劳,也不能得这样大的嘉奖吧。
“那是你该得的。”齐十七见她似是有负担的样子,说道:“天底下最大的事,也比不上皇帝的命,你救了他,别说一个县君,就是一个郡主也当得,别给我想那些有的没的。”
田敏颜低头笑了笑,道:“也没想什么,只是觉着,跟个暴发户似的。”
“暴发户?”齐十七怔了一下,随即勾起唇道:“确实有几分像。”
田敏颜娇嗔地剜了他一眼,好一会才道:“我让你来是有事要说的,这马上就要过年了,现在事儿都定了,我该走了。”
田敏颜被封为县君的消息像是雪片一般飞到京都四周,有人欢喜,有人不忿,有人嫉妒,也有人赞叹,这是个传奇啊。
要知道,虽然是四品县君,可也是有俸禄有品阶的,而且还有封号,这自古以来,有封号的和没封号的可差多了,因为这代表着荣耀身份,也更尊贵,要不有些妃嫔争破头也想整个封号呢。
田敏颜对于自己成为焦点一点也不意外,这样大的馅饼,就是她自己也飘飘然的呢,可是,她也没空去理会。
忠县伯府已经赐下,他们也要赶着回乡,什么土产土仪的都要置办,而府邸也要找奴仆,幸好,这些都有齐十七,他一声吩咐,宋管家就帮着置办了。
除却这些,田敏颜还得应付上门来恭贺探望的人,来的人其实也不完全是冲着她来,而是冲着齐十七来,最后齐十七见她小脸越养越白,是惨白的白,干脆就拒绝了人上门,除了最初和田敏颜交好的柳夫人和惠安县主等人。
如此又过了几天,田敏颜和田怀仁便要回去,齐十七原本是想着让他们别回,接罗氏他们过来就成了。可田敏颜说那边事儿也很多要处理,只好作罢,安排了人护送,浩浩荡荡快马加鞭的回去。
京都离青州路途不近,要是不眠不休的赶路,轻装骑行,也要二十天的时间,现在已经十二月过了几日了,为了一家人团圆,田敏颜只好吩咐尽快赶路。
年越来越近,杨梅村各家各户都在忙着准备年礼,杀年猪,打米饼炸油角,年二十九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都说瑞雪兆丰年,村里的人可都高兴不已,而且今年也真真是个肥年呢。
因为田家教的稻田养鱼,还有那土豆,好些人家的日子都过得比从前滋润,对田家那是一个热乎,整个杨梅村,几乎都有人给罗氏他们送薄的年礼。
罗氏算了日子,眼见田怀仁两父女迟迟不归,心里也急了起来。
“也不知道你爹他们赶不赶得上年,按说早就该回来了,咋还没家来呢。”罗氏一边做着针线,一边对田敏瑞说道:“明儿个就是除夕了,得回来团圆才是。”
“娘,您别急,说不定爹和囡囡他们已经快到家了。”田敏瑞放下手中的书本笑着说道。
“但愿如此吧,我可就想咱一家子吃个团圆饭。”罗氏哎了一声。
“娘……”小五跑了进来。
罗氏见他一身是雪,忙的放下针线上前:“哎呀,这是怎的,弄一身雪,不带这么玩的,天可冷了。”
“是狗剩扔的,他气得我,我就跟他干起来了,也扔了他一身。”小五气哼哼地道:“我不冷,我有棉袄,他可没有。”
“狗剩还小,你都是大哥哥了还跟他犟?也不怕羞?”罗氏扫掉他身上的雪,又接过田敏瑞递来的热茶让他喝了一口。
“他说我爹就不对。”小五哼了一声。
“他说啥了?”罗氏不以为然地问。
“他说爹爹去京城享福去了,不要咱们了。”
罗氏一愣,随即笑道:“这你也气啊,你爹爹是这样的人吗?你姐也去了呢。”
小五有些讪讪的,搂着她撒娇道:“我就是气不过嘛,娘,爹爹和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啊,明儿个就过年了,我都想他们了。”
“快了快了,今晚你早早的睡,明儿个就看见爹爹了。”罗氏被小儿子一嗲,鼻头就有些酸酸的。
田敏瑞见此,忙的岔开话题,问起老宅那边的事,自打上回年礼的事后,江氏又借着二郎摆成亲酒席来讨过一次银子,罗氏也懒得和她争,便让田敏瑞去取了二两银子,田敏瑞亲自给老爷子,并说是他们家送的礼,省得老夫人又拿话说。
老爷子被他臊得很是没脸,狠狠地发作了一回江氏,这之后,安静了好些日子,一些小打小闹,罗氏只当听不见。
除夕,一大早各家各户就燃起爆竹来,爆竹炸开时的硝烟味更添了好些年味,孩子们拣着没烧完的小爆竹,拿着香去点,时不时砰的一声。
田敏瑞家也烧了一大串的爆竹,罗氏忙着在五角拜神,田敏瑞则指使着下人在宅子大门口张贴对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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