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尹并没有被这左一个面子,右一个面子饶晕了头,而是迅速的应了一声“是”,便要退出去。
“等等!”周煜霖出声唤住,蹙眉道:“你觉得爷的凤姿龙彩,怎么样?”
“无人能敌。”阿尹看了那胸脯一眼,言简意骇。
“可为何那个女人竟连看都不看爷一眼。”
“若眼睛只往爷身上瞄,又怎么可能成为神医呢,爷想太多了。”
周煜霖抬起扇子就是一记,出手之快,阿尹躲无可躲,硬生生的挨了一记。
“你懂个屁啊。爷不是想太多,是想太少了!”周煜霖眸中精光闪现,但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堂堂煜王身边第一护卫,大内高手,连续几天,竟然连那个女人的影子都没有摸着,简直丢尽了爷的脸。”
阿尹听着话只觉得满腹羞愧,脸色变了几变,仓皇跳下了车。
“哼,竟然敢说爷想太多……”周煜霖高傲的抬起了头,爷有的是办法治你。
慕府主院里,曹嬷嬷打了帘子进来,附在平阳郡主耳边低语几句。
平阳郡主颓然靠在椅背上,略思片刻,便有了眉目:“你去把煜王这话,实实在在的说与老爷和二爷听。虽然这是内宅之事,却关乎到皇室和慕府的脸面,就说我一个妇道人家,拿不定主意。”
曹嬷嬷会意,笑道:“郡主正该推了去。”
“自然是要推去的。若不然,岂不是又得掏我的私房银子。”
“郡主,老爷未必舍得。”曹嬷嬷眼珠滴流转着。
平阳郡主冷笑:“这皇室二字一出,他就算再舍不得,也得咬牙撑着。”
曹嬷嬷朝屋里的丫鬟摆了摆手,等人离开后,凑上前道:“奴婢听说,前日二爷晕倒在六小姐院里,是为了梅氏嫁妆银子的事。”
平阳郡主猛的起身,眉头高高挑起:“还在找那短命鬼的嫁妆银子?”
曹嬷嬷点点头:“听说是老爷的吩咐。”
郡主心里转了几个弯道:“老不死的又在打这个主意,看来这慕府……内囊也快尽了。”
曹嬷嬷伸出个五个手指头,在郡主面前比划了下。“旁的不说,老爷房里三位年轻的姨奶奶,吃穿用度一个月就足足这个数目,太太房里更多。这些年老爷为了京里大爷的升官,可没少花银子。大房哥儿,姐儿嫁娶,全是公中掏的银子。”
郡主脸色一恼,正要发作,被曹嬷嬷按住了肩头。“老奴还听说,大房的大小姐出嫁,嫁妆中有一部份是梅氏的嫁妆。”
“当真?”平阳大惊。
“千真万确。连大少爷娶妻拿到女方家的彩礼,也有一部份来自梅氏。奴婢估摸着剩下的那点子东西,太太十有八九是给大房的二小姐留着的。”
“岂有此理。敢情我二房的东西,到头来全便宜了大房。这慕家的算盘打得也贼精了点。”
平阳郡主气得胸膛一鼓一鼓。曹嬷嬷摇摇头叹息:“郡主,容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玉小姐到底不是姓慕,需得早做准备。梅氏便是前车之鉴。”
四两拨千金的话,令平阳郡主阳心头一凛,嘴角浮上一抹冷笑。
“世人都说江南人会算计,这慕家的算计尤在别人之上,什么狗屁书香门第。从明儿起,谁都休想从我手里挖出一个子儿。”
曹嬷嬷见郡主领悟,心中稍稍安慰。
“回老爷,王爷的原话就是如此,还请老爷拿个示下。”曹嬷嬷低眉顺目的站在那里。
慕老爷捻须不语,看了看身边的闫氏,两人交换过眼神,闫氏开口道:“自然是按王爷的意思做。你且回去吧。”
曹嬷嬷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眼闫氏,心中幽幽一叹:这闫氏长得慈眉善目,一脸富态,逢人笑眯眯的,看着与那佛堂里的观世音菩萨差不离,谁又知道,这内宅中数她的手段最高明。
老爷前后共纳六房姨娘,竟然没有一个庶子庶女存活下来,可见其狠辣之处。就连自家郡主在其手上,从来没有讨过任何偏宜。
“是!”曹嬷嬷恭敬的退了出去。
曹嬷嬷走后,闫氏起身,亲自沏了茶奉到慕老爷跟前。慕老爷捏着茶盅思忖道:“梅氏的三个庄子……”
闫氏揣摩这话里的深意,轻道:“妾身手上,除了梅氏的嫁妆外,确实还留着她在南边的三个庄子。这些年收成也不好。反正六丫头也是个不中用的,不如卖了了事。”
慕老爷见她领悟,心下涌上几分宽慰,假惺惺道:“哎,若不是五年前受梅氏的牵连,府里为了保命,送出去大把大把的银子,慕家何至于此。罢了,你找个可靠的人,把庄子卖了吧。只是……”
慕老爷沉吟着不把话往下说。闫氏思忖他的心思,笑道:“老爷是在气恼郡主?”
男人心思被老妻闫氏一语说穿,再也不瞒着:“请煜王回府也是她的意思,偏偏一根毛也不拔,慕府出了钱,人情却落在了她手上。算计的可真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