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皆惊。
私底下,谁不知道萧将军同摄政王有些不清不楚。
如今这是……要大义灭亲吗?
陈仪中心头轻嗤:呸,定是又闹架了!
鲍不平白了他一眼:是吃醋!
“萧将军此言何意?”扈远山直起腰。
“启禀皇上,臣以为摄政王身为当朝执政,理该在陵安城内为皇上分忧,不可远赴东启。东启盛情,相邀不少国君前往,彼时多国君主会盟,若是生出旁的心思来……”
萧北望这话刚落地,瞬时满堂哗然。
一个个都只想着把慕容天涯赶出朝堂,没想到若是真的与他国君主相交,只怕慕容天涯更是势不可挡,内外勾结,其祸滔天!
“萧北望,你觉得本王会造反?”慕容天涯居高临下,目光狠戾的掠过底下众人,“你们也这么觉得吗?”
百官扑通扑通跪了一地,瑟瑟发抖的齐呼,“下官不敢!”
“摄政王多虑,本将军只是将该说的都说明白,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纰漏,悔之晚矣!”萧北望大义凛然,全然不惧高高在上之人。
满殿文武满心喟叹,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制住摄政王,非萧将军莫属!
慕容延初心惊胆战,委实没料到这一层。
多国君主或者使臣瑞南峰,说是为了诸国邦交,可实际上是不是暗地里勾结,确实不好说!
扈远山这会倒是没了话,真真不敢再多说什么。
想了想,扈远山扭头望着陈仪中。
陈仪中揉了揉鼻尖,权当自己年纪大了,眼瞎又耳背,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咳咳咳……”扈远山皱眉。
陈仪中这老东西,又装死!
鲍不平紧了紧手中的册子,反正他不参与朝政,你们爱怎样便怎样,他只负责看热闹。
“丞相大人嗓子不好?”慕容天涯居高临下。
站得高看得远,这话是有道理的,底下的一举一动,压根瞒不过她的眼睛。
扈远山喉间滚动,“老臣昨夜吃了风,这会有些身子不适,多谢摄政王关心。”
“丞相乃是百官之首,理该保重自身才是!”慕容天涯负手而立,瞧着底下的文武百官,“本王觉得此事无需再议,总不能让皇上亲自去吧?”
慕容延初张了张嘴,他可不敢去东启。
“要不,让丞相去?”慕容天涯勾唇,目光邪冷,“请丞相代表咱们西梁,去一趟东启,见一见诸国使臣,说不定还能给咱们西梁再拉几个友邦回来。”
“丞相不能去!”慕容延初心惊胆战。
扈远山一走,朝堂便是彻彻底底的落在了慕容天涯手里。
此举之害,远胜于慕容天涯出行东启。
“萧将军听到了?”慕容天涯挑眉,含笑望着萧北望,“要不,请萧将军去一趟?且看萧将军,能不能摆平这些刁钻的使臣。”
萧北望环顾四周,面色黢黑。
不语。
“诸位大人,可还有什么异议?”慕容天涯问。
谁敢?!
“若是没什么异议,那此事便这么定了吧!”慕容天涯一声轻叹,瞧着好似颇为委屈,“本王走后,望诸位好生辅佐皇上,尽忠职守,别以为本王不在陵安城,就能偷懒懈怠!”
她勾唇,踱步走下白玉台阶,“本王的手,连北地都能够得着,何况是你们!”
语罢,她拂袖转身,毕恭毕敬的行礼,“臣谨遵皇上旨意,一定不负皇上重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刹那间,万岁之声,响彻内外。
散朝之后,慕容天涯总要在偏殿歇息片刻。
萧北望自然是不可能过来的,做戏得做全套,得让人瞧着他委实动了气,委实是为朝廷为皇帝着想。
“陈老大人!”红妆伸手去拦,“您这是作甚?”
陈仪中笑了笑,“小姑娘家家的,火气不要这么大,容易老!”
“奴婢不怕老,奴婢只怕老而不死。”红妆皮笑肉不笑,“到时候成了妖,可怎么得了?”
陈仪中干笑两声,“难怪没人说亲,怕是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
“甚好!”红妆躬身。
“让本官进去!”陈仪中负手,“有话要跟摄政王说说。”
“朝堂议事已罢,陈老大人若是有什么事,先给咱家主上递拜帖,回头再去王府门外候着便是!”红妆和掠影拦着,看谁敢进去。
陈仪中眉心,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蚊子,真不愧是摄政王府出来的,说出来的话字字带血。
可陈仪中是谁,一把年纪了,又是个孤寡老人,他能怕这两个丫头片子,扯着嗓子就高寒,“慕容天涯,老夫找你有事!”
红妆和掠影想堵住他的嘴,奈何又不敢真的动手,只能轻轻的推搡着,陈仪中都一把老骨头了,回头给弄个断手断脚的,也不好交代。
“进来!”内里传出慕容天涯的声音。
红妆和掠影还没让行,陈仪中就已经钻了进去,屁颠颠的进了偏殿。
“真是气人!”掠影咬牙,“就没见过这么老不要脸的。”
“习惯了!”红妆轻叹。
放下手中杯盏,慕容天涯挑眉瞧着,喘气进门的陈仪中,“一把年纪了,还跟两个丫头在外头扯皮,你也不怕丢尽老脸?”
“脸就是拿来丢的,回头捡回来就是!”陈仪中落坐。
她也不理他,半倚着案头,悠然惬意的饮茶。
“你真的要去东启?”陈仪中犹豫着开口,“别人不晓得,你应知道,这魏无延带着东启公主出逃,十有八九是去了东启,眼下东启新君登基,他们便来了这一出,八成是冲着你来的。”
“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她翻个白眼。
“魏无延此人心狠手辣,定是躲在了新帝身后。”陈仪中皱眉瞧她,“如同你之于西梁,是一样的手段!”
慕容天涯邪邪的笑着,“摄政王府出来的人,自然不能给本王丢脸。”
陈仪中轻叹,音色微沉,“你这是去送死!”
“那也好办,让皇帝去!”她呷一口清茶。
陈仪中,“……”
可不敢,那是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