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紫幼时曾与姐姐约定,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所以小紫永远不会离开姐姐,也不会离开雪山。”
少年没有靠近她,只保持在一个安全距离,将心里埋藏的话兜兜绕绕化为另一种说法全部倾吐而出。
芙微蹙了眉,对上少年那双温柔的淡紫色眼眸,一时有些分辨不清他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最终失色的唇瓣轻动,犹疑问道:“这次……是真的?没骗我?”
“没骗你。”小紫唇畔牵起淡淡的笑:“我最爱姐姐了,从小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看不得有小畜生与姐姐亲近。”
借着姐姐的名头,倾诉他心里最想说的话,同样并没有让芙多想。
小紫这样独占欲的话,只是让芙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唇。
以她多年看话本子的经验,十分理解小紫这种幼稚想法。
无非就是他从小就被她养大,所以对她产生了极其依赖的性子,不容许其他人来亲近她,就像是有些话本子里弟弟极喜爱姐姐,连姐姐的道侣都看不顺眼。
这么想来,倒是她误会小紫了。
芙想了想,就同他解释道:“那狐狸只是为了代表狐族来谢谢我罢了,你不在时,它过来送了几回东西。”
“狐族为何要向姐姐道谢?”
“妖境里的狐族叛逃,我应允他们进入神界。狐族感激,便给我送了好些东西。”
小紫听了,不高兴地冷哼一声:“他们能有什么好东西?”
见小紫恢复了以往的模样,芙轻轻笑开:“是啊,他们有的,小紫都能给我。我们小紫啊,最厉害。”
本是随心脱口而出,没想到却被阿芙夸了,少年白皙脸色微红,微抿起瑰色的唇,一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的无措。
抬起眸,视线不经意间掠过她那只没有恢复的左臂,温柔眸中有戾气迅速闪过。
“这次是谁伤了你?”
提起自己受伤的事,芙莫名得有些心虚,眼神微闪着避过了他的视线:“现今妖族妖王虽然死了,但妖族迟早会卷土重来,趁着还未出现一个更为厉害的妖王,我就去先练了几回练手……”
“练手?”
少年的声线略略拔高:“伤成这样,你管这叫练手?”
小紫很明显的生气,芙更加心虚了,不敢去看少年沉沉的脸色,手指揪着被褥,结结巴巴道:“我是神灵,这样的伤不算什么?更何况,我也不会痛。”
“你下次若还要不管不顾地如此,我就去妖族挑衅那妖王,死在那。”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那日的阿芙,手臂折碎,双腿血肉淋漓,可见其中森森白骨。
哪怕是当日与妖王一战,也不似那日。
那日过后,小紫眼睛一闭,阿芙鲜血覆身的重伤画面就会出现在眼前。
为此,小紫不惜以自己的性命直接威胁她。
果然,一听到他要去妖族送死,芙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惊愕地微微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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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小紫知道她的性子,若是向她服了软,她日后行事定还会像那日一样没轻没重。
狠心忽视她的眸光,小紫冷声道:“你别这么看我,我真的会。”
芙:“……”
变了呀!变了呀!
她的小乖乖变了呀!
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现在竟然以性命相要挟。
“我做这些,只是为了守护苍生,护佑你。”
芙试图说服他,谁料到听到小紫反驳她一句:“人贵有自知之明,我自是不能同你的苍生大任相比的。”
芙:“……”
小紫真是越长大越叛逆,不像幼时那般好哄了。
以前抱在怀里,让他蹭蹭就开心了。
芙低低叹了口气:“在我这里,守护苍生是我身为神灵的责任。而护佑你,是出自我的本心。二者,都是同等的重要。”
这样的话,让小紫的态度彻底软化下来。
一直都是,只要她说两句好话,他就拿她没辙,什么都会依着她。
小紫终究还是退了一步:“我可以不管你那练不练手,但不许再像那日那般受伤!”
芙还想再说刀剑无眼,可触到少年的眼睛,就默默将话咽了回去。
她也懂将人逼狠了,会触底反弹的道理。
小紫已经往后退了一步,她需得见好就收。
与小紫相处这么久,芙下意识就会选择那个最优方案,故而没有再说下去,默认了他的话。
“你刚醒,现在好好休息养伤。”
少年落下这一句,便匆匆走了出去。
他没有再问她是谁伤的,因为他知道问了阿芙也不会说。
现下,他要做的,是去炼制出能够追踪的东西,让他时时刻刻知道她的行踪。
待到下一次,她再去与那东西交手,他就知道是谁了。
少年时而的真情流露,时而突转冷淡,让芙委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态度变得实在太快,比变化多端的天气还要让人难以捉摸。
少年心,她不懂。
芙最终将这些归于小紫长大的选择,稍稍叹了口气后,就坐起身,无趣地找话本子去看。
这座院子里有一间专门给小紫用来炼药的药房,走出主屋后,小紫就进了药房继续开始打磨手串珠子。
他最初年幼时在外玩耍,偶尔不查蹭破皮肉,血若是滴在含苞花朵上,那花朵便会盛开。
彼时他还不在意,这次阿芙受了重伤,他想起那时,便再次试了试。
有意思的是,他身为魔神,周身魔气会使百花枯萎,可他的血却能让万物焕发生机。
担心伤到阿芙,小紫只试过将他的一滴血轻轻滴在阿芙的手背上,却没有造成任何的烫伤。
他还想过将他的血混合进药里,却又怕于阿芙身体有损,最终选择打磨手串。
将他的血滴进一颗颗珠子里,耗费心力慢慢打磨。
这些晶莹透亮的珠子,是他离开神界时在路上偶然得到,很是坚硬,难以破坏。
小紫催动着气息,将指尖的一滴滴血迅速排出,滴落在珠子上,珠子像是一个饥饿的人,拼命地吞咽少年的血液,半晌才终于从透明变成了血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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